第 55 章 56 西藏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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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连续一个礼拜的阴雨后,天气预报终于宣布迎来一个可见度极高的大晴天。

    于是林芝的游客倾巢出动,都觉得能一举看到西藏最难遇的神山,南迦巴瓦峰。

    南迦巴瓦在藏语中的意思是“刺穿青天的长矛”。旁边就是世界上最深、最长的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如果从峡谷深处算起,绝对落差超过了第一高峰珠穆拉马峰。

    桑杰将远眺南迦巴瓦峰的地点选在了色季拉山,走的是一条旧时的马帮之路,翻过大雪山,就开上了紧贴雅鲁藏布大峡谷的盘山公路。开到色季拉山时,早上十点碧色的天空上没有一片云彩,日头高照,山头上却是白色,更令人惊讶的是,从山脚到山顶,竟是一片含苞待放的花海,足以想象当它们全部盛开时,这座山将是何等盛大。

    这是野杜鹃,桑杰介绍,色季拉山的杜鹃花会在四月下旬到六月底盛开,尤其是六月,花开到衰败的前一刻是最美的,满山各种颜色的杜鹃,没人舍得眨眼睛。

    灿烂与冰雪,易逝和永恒。面对这样的美景,只睡了四个小时的余天青也一扫困意。他想用手机记录景色,却怎么也无法还原肉眼看到的感觉,其实相比万花绽放,他更喜欢百花将开未开,因为这种美是充满可能性的,可以充分想象花开时的盛景。

    许是对花骨朵的偏爱少见,往来车辆并没有第二辆在半山腰停留,驱车在这条公路上的游客通常只有一个目的:见到南迦巴瓦峰。

    桑杰乐观地说,按这样的天气看到的机会很大。

    余天青问,那如果看不见呢?

    桑杰两手窝袖子里,非常朴实的“农民揣”:南迦巴瓦就在那里。

    言下之意就是真想看总能见着,就看这种欲望比你所需付出的机会成本重多少了。

    色季拉山最高的一个垭口上边立有一个4658米的海拔碑,方才山下还春暖花开,不过几十分钟就来到了深冬。车门一开小狗就冲出门去,高原的血统让它对海拔天生具有适应性,它在碑前撒了泡尿——见不见神山都开心。

    到了这里,剩下的只有等待和运气。余天青期待的心情又慢慢变味,开始担忧云雾迟迟不散去。这里将是李记慈的最后一站,所以希望结束得完美,很多事都是这样,不管过程怎样,只要结束的时候是好的就是好的。

    李记慈昨晚打了那通电话后,突然决定返回美国。他隐瞒了具体原因,只说是家事,余天青也没有细问——自尊病不允许他死缠烂打地追问,在意的心情被刻意引导到了一个过分克制的方向。

    从现实生活里偷出来的时光提前结束了。

    “你回去...很快就要工作吧。”大风吹过余天青冻得哆嗦,挑起一个不会出错的工作话题,“这些天有给你什么灵感吗?”

    “有。”李记慈答。

    余天青很着迷他这种闪着光的眼神,声音更温柔了三分,“那我有幸知道这个‘商业机密’吗?”

    “Ofcourse,myprecious.”李记慈用《魔戒》里咕噜的语气逗他。

    “本来只打算淘一批唐卡卖给那个法国商人赚一笔结束。现在,我还想把这里的景色复刻给全世界的人看。哥,具体是什么猜猜看。”

    余天青想猜摄影或是摄像,不过从他身边没有专业设备来看,毫无可能性。其他常见的“复刻”方式就只有画画了。李记慈虽有绘画功底,但画过西藏风景的专业画家不胜枚举,也不是李记慈会做的选择。

    “我猜不出。”

    一缕阳光穿破云层,落在对面的雪山腰上,余天青幸运地用延时相机捕捉到这个过程。

    “我想复刻自然的光影,比如阳光打在雪山上的暖金,不同深浅度的花……”只是初步的构想,“艺术品往往被玻璃罩子隔起来,但在我的展览上,殿堂的艺术作品也可以近距离观赏和互动。”

    “互动展览?”余天青以前做咨询需要对各行各业都要有一定的了解,自然听说过当下艺术圈的热门话题交互式艺术,尤其光影交互还处在一个萌芽的阶段。

    “嗯,观众可以自己操作光影呈现出景物二十四小时的色彩变化。还可以用光影折射的变化,创造出独特的光影唐卡画。展览最终会是一个由参展观众共同创造的艺术作品。”

    “听起来很美!而且不会太过阳春白雪。”余天青又问,“技术层面可以找到光影工作室合作的话,还需要请当地艺术家协助设计吧?”

    “已经找到了。一位出色的唐卡画师,噶玛嘎孜画派的正统传人。”

    余天青有点懵,李记慈这些天除了那天去了唐卡节,也没有其他时间和当地人社交,怎么突然就联系上了一位大神?

    “喏。”

    顺着李记慈的眼神看去,看到了那个藏族少年。

    “好厉害啊。”余天青感叹,“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

    只知道考试作业搞对象。于是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