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事发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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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戮》 

    正厅宽阔明亮,却朴素到惊人,大块的青石地板,软榻前放着一扇九折的梅兰竹菊屏风,满屋挂着的是厚重的青纱帐,未曾挂着那些华贵的锦缎布料。

    宅第陈设之样与此时桌上的一席美味佳肴相映成趣。

    圆桌正中央是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乳猪,皮脆肉嫩,油光发亮;旁边摆放着一盘红烧狮子头,色泽红亮,肉质紧实,咬上一口,鲜嫩多汁;还有那清蒸鲈鱼,鱼身完整,鲜嫩爽滑,淋上酱汁,鲜香四溢。

    席间还摆着数壶美酒,白酒、葡萄酒、黄酒米酒一应俱全,看来将军府上平日里便长存着这些,华良月可真是个爱酒之人。

    身着朝服的尤翊坤亲手给各位斟了酒,身姿放得无比卑微,涔沅平日里从没正眼瞧过他,借此时看了两眼,嗯……在男人里算长得不差,比他端方阳刚,太后娘娘喜欢这类?宫中侍卫这一类不算少,等杀了尤翊坤之后,可改天找一些男人让她挑一挑。

    “可是木兰卫军中庖厨所做?此塞北风味,真是难能一见,多谢将军款待。”一杯酒下肚,涔沅夹了块肉片到盘中,他这张脸,哪怕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能止不住地流出一丝情韵,这世上哪儿有人会美而不自知呢。

    涔沅深知这副皮囊有多好用,不过他也晓得华良月不是华良英,她从来不吃他这一套,他这样只是以他的方法,在对华良月默许和他联手一事表示感谢、讨好和示弱。

    “涔司正这可是沾了朕的光,小姨可只做了朕一人的吃食。”不待华良月呛回去,陛下便快人快语道。

    “摄政王多吃一些,王爷不也在西北驻军过,想必也会怀念塞北风味。”华良月为他斟了一杯酒,二人早年曾同为军旅中人,不过年岁相差十岁之久,又不在一军之中,彼此交集不多。

    “将军竟还记得,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洛睿宁见华良月的来示好,颇有些受宠若惊,木兰卫乃京军,大部常年驻扎在京畿四周。

    而洛睿宁从带兵打仗开始,分到手的便大多是西部、西南武将世家手里的兵,零零散散地难以整治,乃至他迄今与那些贵族、豪门武将世家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联盟关系,他并非全然握有其军权。

    “朕入府之时问你之事,你还没答朕,小姨为何瞧着心事满满,那二人对朕如此便罢了,若小姨也对朕有所隐瞒,那朕可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席毕,几人结伴往马棚而去,是陛下命人将摄政王刚献上的这匹古骊带来给小姨瞧瞧,抚摸着骏马的鬃毛,陛下用只有二人能听的声音问她。

    “陛下真是心细如发,明察秋毫。”华良月无奈地笑了笑,眼中神色与涔沅刚在御书房之中的有所相似:“臣无他所求,只是恳求陛下,此日之后能少怨我几分。”

    “你二人何时站到了一条线上,和母后有关?”洛玉明远远瞥了涔沅的背影一眼,心中似已有察觉。

    “臣不敢……陛下。”华良月轻轻唤了她一声,便低垂眉眼,神色略显哀拗,慧极必伤,洛玉明乃是华良月见过的孩子当中最聪慧善谋略的,这样的人多出无情之人,更易心无挂念,一往无前,可陛下非也。

    二人抚摸骏马的双手相触,洛玉明摸着她那只满是茧子的粗糙之手,华良月之运命比之后宫内整日养尊处优,形容姿色都远高于她的太后这个亲妹妹,可谓是困苦多了。

    人与人,母亲与母亲,怎能如此不同。

    “小姨,朕虽还不知该拿母后怎么办才好,可若你对枕边之人已有决断,朕定然站在你这边。”陛下颔首,随即抬头看向日头,冬日的艳阳天很是难得,她缓缓放下挡住光的小臂,任由阳光沐浴在她稚嫩的脸上。

    余光里,涔沅瞥见陛下此刻模样,遂收敛起谈话里那不由心底而生的笑意,长睫瞪大了一瞬,又翕然落下,摄政王和尤翊坤追随他的视线看向陛下,皆未看出什么动静。

    柴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陈旧的木柴气味,乌丰在此陪着桑姝丹,他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白蓝瓷瓶递给她,瓶身看着很新,也甚是精致,不大像乌丰会选的药瓶子。

    “小姐耳朵有伤,这是。”他面无表情地说到。

    “无妨,越惨兮兮,等会儿唱起戏便会更逼真。”桑姝丹摸摸耳朵,“嘶”了一声,却摇摇头。

    “是司正给的。”乌丰搬出尊大佛来压她,尽管司正近日来略有些嫌弃他多嘴。

    眨眨眸子,桑姝丹微笑着接过,没抹,却揣进了怀里,她笑得像一只捡了珍珠串子的小鸦鹊。

    涔沅的药,必然是好物件儿,此刻不用也得先收进怀里来,保不齐哪一日涔沅就再次腻烦她了,她在涔沅心里的地位,恐怕远远比不得他那些爱犬呢。

    摇摇头,乌丰也不能奈她何,桑姝丹蹲在地下,百无聊赖地用小木棍在青石地板上划来划去,划出九格,又将一枚石子撂给乌丰,叹了口气,两人不声不响地下起连步棋来。

    突然,柴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阳光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