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招架不了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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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应不尘说,“你把我当牲口就行,当狗,当猫,随便你当什么,牲口不知道人看不上他们,给口吃的,就把命给了,又不管人家讨不讨厌它。”
“我小时候的准则就是,活你自己的,管人家干啥。”应不尘说。
“那你管管我死活行不?”周瞳说,“我几条命够你作啊?”
应不尘转过头来,说,“我命给你。”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啊?”周瞳问。
“我不知道,”应不尘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说,“打狗的时候,狗不走,我也不走。你半死不活养家的时候,我烧了面粉厂的时候,你去坐牢的时候,天都塌了的时候。”
应不尘喘了一口气,顺了一下,说,“你还想着我,我在这世界上没别人了,我就是为你活着的。”
“不然我这烂命,没劲儿。”应不尘轻笑了一下。
“你进去那前两年其实还好点儿,那会儿不明白,不明白为啥我就总想着你呢,为啥我就一点儿朋友都不乐意交呢,不明白为啥我一直就是想,想你说的话,买房子,安个家,”应不尘说,“后面两年,我就明白了,我有病,我是同性恋,我以前怕你,敬你,我当你是哥哥,但是你回来了呢,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要攒钱给你结婚啊,你为了我,你白白糟蹋了那么多年,那么多钱。”
“我碰上个女的,你那个钥匙扣上的小吉他的那个女人,见完她我就嫉妒得不行,她为啥就行啊?因为她是女的?我一想到你要娶媳妇,我就怕得浑身发抖,我说他妈的,凭啥我就是个男的呢?那电视里面,小十岁的都可以娶回家。像你这样把我养大替我扛事儿的那叫以身相许。”应不尘继续说,“可是我他妈是个男的啊?我他妈为什么,我为什么就他妈的得是个男的!”应不尘一口气说了太多话,额角的青筋都爆起了,他转过来看着周瞳,一人躺在地上,一人躺在床上,“我那会儿有多恶毒呢,我想,最好你再糟糕一点儿,就是全世界没有一个女人看得上你,我就高兴。”
“但是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应不尘的眼睛红红的,“我想,人家能有我爱你吗?人家能有我知道你洗澡要多热,能有我知道你乐意吃啥,能有我知道你内裤要棉的还是真丝的?全世界,我跟你说周瞳全世界,我最爱你。你能明白吗?”应不尘说着就哽咽了,“可是你不要我,说啥你都不要我。”
周瞳躺在坐在床上看着睡在一堆垃圾的地板上的应不尘,说,“都是机油,回去洗洗。”
机油难洗,应不尘弄得一背都是。
应不尘光着上身,皮肤很白,从脖子到半个后背到胳膊,腿上,都是斑斑点点的机油。
周瞳的手指搓过应不尘的皮肤。
应不尘背对着他坐在小板凳上,说,“小时候,你带我去理发店洗澡,用塑料膜布搭起来,那个膜布老掉下来,一掉下来就压在身上,热气都跑了,特别冷。”
“记性这么好?”周瞳问。
“嗯,然后你用人家最贵的洗发露给我洗头,挤得我一脑袋都是。”应不尘说。
“后来在面粉厂了,夏天就用皮管冲我水,把我冲得站都站不起来,”应不尘接着说,“你就在那看捂着肚子笑,后来看我哭了,才帮我捡回来。”
“我记不得了。”周瞳用肥皂打了好几次,机油还是不好搓。
“冬天的时候,那个铁皮房子漏风,”应不尘说,“你带我去洗大澡堂,你跟我说,出来结账的时候,随便找个人就喊爹,跑出来就行了。结果我认了个爹,人家还真要带我回家,你一下子就急了,跟他抢孩子。”应不尘自顾自的笑起来,“你说,‘这真是我心肝儿!’”
“跟着我,”周瞳迟疑了一下说,“总受委屈。”
“不委屈,”应不尘的背馁了,说,“别人都觉得我苦,我觉着甜。”
“你在的地方,”应不尘转过头来,说,“哪都好。”
周瞳一把把泡沫捂在应不尘的脸上,说,“书读多了,说话恶心吧啦的。”
应不尘被着一巴掌糊住了脸,一下子从凳子上跌了下来。
“滑!”应不尘喊。
为了给他 洗机油,这儿准备了一大堆洗涤剂,这会儿全给弄翻了。
“啊...”应不尘呲牙说,“尾巴骨,不太对劲。”
“啊?”周瞳连连去拉,但是地实在是太滑了,拖鞋也不防滑,一下子也拽地上了。
二人躺在淋浴间,应不尘靠在周瞳的肩膀里,他没拒绝。
应不尘抬起周瞳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绵密的泡沫,流水的花洒,脏兮兮的应不尘用手指滑过周瞳的鼻梁,他起来吻上了周瞳的眼睛,坏了的眼睛,那只看不清楚东西的眼睛。虔诚的,小心的。
周瞳还是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