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1999[3]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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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的时候,应不尘在街上晃荡,他不知道干啥去。www.luoyingshu.com
监狱那头现在有巡逻的,自己已经被劝了好几回了,他们都盯着应不尘,怕他又冻死在过年夜。
走着走着,就到了旺旺饭店。
老板娘跟老板多了个孩子,还在摇篮里面,小车车上。
看见应不尘站在门口,老板娘喊了一声,皱着鼻子,说,“你这孩子,咋跟没了似的,你哥不来,你也不来?”
老板说,“快点儿,进来吃饭。外头冷。”
应不尘说,“我就看看。我哥说了,上门没空手的道理,我还没买东西,不能来。”
“瞎说啥呢。”老板娘将应不尘一下子拽过来,捂在自己的围裙上头,“别跟你哥学坏。”
老板加了两个菜,应不尘被按下吃饭。
“读书现在在新春啦?”老板问。
“嗯。”应不尘说,“初中快上完了。”
“等你读完高中,你哥就回来了,可快了。”老板说,“你哥刚来的时候到现在,这都第八年了是不是?”
“嗯。”应不尘戳着碗里的饭,说,“很快的。”
“你风子叔的娃,都两岁多了,”老板说,“都是小眼镜他们来过,我听说的。”
“嗯。”应不尘抽着鼻子,不敢接话了。
“你风子叔那会儿来我店里吃饭,”老板接着说起了从前,“我还以为他四十来岁了呢,哪有人这显老,他来那会儿我都叫他大哥,后来才知道你风子叔比我还小五岁呢,跟你哥差不多大。”
“风子那长得确实有点儿显老,”老板娘说,“跟你哥站一起,跟差辈似的。你哥那会儿给他们那些跑大车的发饭票,就到我们店里吃饭,叫我拿饭票兑钱,那会儿,他爹,他爹脑子里面长个瘤子,没钱呐,你哥忙前忙后,还送省城去,就他们几个照顾,跑了一夜的车,还要管人,他老爹叫他们照顾了一段,回来跟我说,他疼问他们咋办,他们叫他抽烟,还要他打牌,叫他动动脑子,吃饭就早吃猪脑晚吃猪腰,实在跟他们整不动,非要回来。”
老板笑起来,说,“那风子,我爹说要拉尿,但是医生不叫他走路要多休息,风子给他抱起来把尿,你哥出的主意。”
老板娘说,“前一段不知道咋的他爹知道你哥败了进去了,风子死了,一下子没撑住,瘫了,真要把尿了。”
“就是风子劲儿大,能把,我个头太矮,抬不起来我爹,”老板笑着说。
老板说完,非说要再加两菜。
炒着炒着,他就蹲在那儿捂着脸,菜都糊了。
娃娃哭了,要吃奶。
应不尘从饭店里出来,身上的钱折成了两叠,两个娃娃,两个红包,塞摇篮车里了。哥说了,过年的小孩儿都得压岁。
可是谁给哥压岁呢?
再往前走,就是当年哥打工过被砸了的沙龙店了,这会儿都开了不少店子,洗头发现在已经是很流行的事情了。
应不尘看见了黑牙,黑牙还是原来那个死德行。
应不尘上去就揍黑牙,揍得他懵着只管跑。
跑你吗个逼。
应不尘抄起一个凳子就往黑牙的腰上砸,黑牙终于看见了一个大年夜巡逻的警察,大喊,“我又不认识他,他上来就打我!”
警察在年夜很不想找事,说,“叫你家里人给你领回去,看着就没成年。”
警车边上红的蓝的灯光,黑牙偷偷凑过来看,看见应不尘签下自己的名字,他也想不起来。
应不尘说,“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你跟我去看守所啊?”警察说,“你又没把人砸咋滴,你家里人叫来,赔点钱,赶紧。”
应不尘忽然拿着笔就要往死里扎黑牙,黑牙一骨碌就爬到警车上,大喊,“警察叔叔救人呐!他要杀人!”
警察把应不尘按住了,领回去了,放所里。
大年夜在警察局过的,这里有股子特别的味道,像监狱一样。
外面的人来来往往,有点儿年气,一个小孩儿,没人管他,把他扔在屋里,屋里有铁栅栏,有穿着警察衣服的人。
应不尘窝在角落,逐渐有别的人进来了,偷东西的,□□的,乱七八糟的人就往里面进。
他们身上的味道各不相同,警察正在斥责他们。
铁窗外,绽开了千禧年的烟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盛大。
他看着铁窗,心里想,哥,我们又在一起过年了。
应不尘没人来领,关了六七天,他说喜欢这里,整得警察局的人觉得他脑子有毛病,他在这里吃的好,睡得香,每次都在大声朗读制度条子,还带别的人一起朗读。
看着好像脑子也没病。
他吃饭也很积极,叫他们要排好队,大家都有。
这小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