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1999[1]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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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时候,应不尘就租住在那个半地下室。www.luoyingshu.com
早上起来,就搭乘公交车去监狱附近,公交车不能直接到,得走一段路,他边看书边走,到了之后也不能靠近,他就远远地瞧着。
到傍晚了,坐在凳子上吃点儿东西,然后坐公交车回去。
天实在太热的时候,应不尘也不开电风扇,半地下室的窗户有八根焊条,看起来就像监狱一样。
周瞳遗留在被子上的味道越来越淡了,有时候应不尘要枕着他的衣服睡觉,到后来,他衣服的味道也淡了。
应不尘偶尔会捡到周瞳乱扔然后找不到的东西,像捡啥宝贝似的笑。
这里原先被打砸得不像样,现在也没人来了。
应不尘慢慢地把它收拾出来。
周瞳经常坐在这个窗户下面抽烟,半地下室,味道散不掉,这块儿下面的床板下都是烟头,本来想扫了,想想又不想扫了。
铁架子上的塑料盆因为没人用就会酥掉,应不尘把被子洗完,拧不干,他就一节一节慢慢拧,拧完拿回去晒,晒到晚上也晒不干。
所幸也不冷。
这里有个小煤气灶,里面也没煤气了,他俩遭了火灾之后就不怎么用火了。
周瞳有毛病,出去就顺打火机,一抽屉的打火机,应不尘把他们按颜色放在一起,还挺好看。
烟盒子也多,周瞳最开始抽的烟很差,那会儿他其实不咋会抽烟,他说,抽烟那是为了跟人家攀关系,抽着抽着就会了。但是饿肚子的时候抽烟头容易晕。
应不尘打开抽屉,里面还有止痛药,安乃近,应不尘早就不吃这个了,但是看着上面写的标,都是新的。
周瞳连牙都要当了手表给他看,不让他吃安乃近,说那药吃了能有个好?脑子都要吃坏了。
可是他自己吃。
应不尘抱着药盒子不知道周瞳哪里痛,他是不是哪里都痛。
欠的钱怕忘了,有个本子,记了些支出,关于他自己的基本都没有,从前应不尘嫌他衣服买的多,他说,哥不买衣服要死人的!
也没死呢。
应不尘吸了吸鼻子,还有很多卡拉ok跟歌舞厅的账单,密密麻麻的,那会儿,应不尘也想跟着去,像个甩不掉的鼻涕。
那些男的搂着女的唱歌,应不尘问,“他们在干啥?”
“上音乐课。”周瞳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
音乐课哪有这么上的。应不尘想。
“哥,那你也上音乐课吗?”应不尘问,“那样的,抱在一起上。”
“上两节课倒是也有,但是音乐作业交不了。”周瞳说。
“啥是交作业啊?”应不尘问。
边上不着调的小子把左手拢成一个圈,右手的手指头就往圈里面来回捅。
周瞳瞧了他一眼,说,“小呢,别胡闹。”
“就这样,小尘,看见没?”小子喝了酒,没完了。
周瞳站了起来,理了理领子,要带孩子走了。
“诶!周哥走啥,咱弟我带着玩呗。”小子拉着应不尘说。
“玩啥?”周瞳问,他的脸色已经不好了,应不尘都看出来了。
那小子又重复地做了个那个姿势。
他挨打了,周瞳一拳锤在他脸上。
打完周瞳从衣服内侧掏了点钱扔他头上。
“哥,你为啥打人?”应不尘被周瞳牵着手回去。
“他该揍呗。”周瞳无所谓地说。
“打人不好。”应不尘说,“哥应该好好说,不能打人呐。”
“我跟他好好说了啊,”周瞳说,“喝点马尿,脑子不好使了。”
“因为他逗我,是不?”应不尘抬头问。
“这不叫逗,”周瞳说,“逗小孩儿,只能逗哭逗笑,不能逗坏,知道不?”
“哥,我以后就在外面等你。”应不尘说,“他们上音乐课。不要脸。”
从此之后,应不尘只会拖着板车,站在门口等。
他已经知道里面是啥样的了,他也不怕里面有拖着哥的恶鬼,他们就是在里面上音乐课。但是哥的音乐课不好,他交不了作业。
应不尘吸了吸鼻子,又开始洗碗,周瞳就不乐意洗碗,他要是去汪奶奶那,回来碗都会长白毛。
其实周瞳最开始的时候给他洗澡,洗头发,也给他洗东西。
有一回,那会儿哥有钱了,有女人来家里给哥洗东西,晒被子,应不尘回来都不要不认识了,他拿着块抹布,又要哭了。
“又咋了呢,我的小祖宗。”周瞳抱起来他。
“你不要人给你干活,”应不尘说,“你找了别人干活。”
“那也总不能老让你干,”周瞳说,“你还小,要读书。”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