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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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难老》 

    万季堂此话一出,立刻有人推门而入,奉了笔墨纸砚铺于江景和楼照面前桌上。

    速度之快,以至于江景怀疑这些人在关门之后其实一直没远离,而是都在外面悄悄听墙角。

    万季堂从座上下来,走到他们身边,指挥道:“写封信请太子移驾小舍。”

    他们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江景提笔开始写。她本是个练武之人,文笔方面不太拿手,顾及是给皇室去信,抓耳挠腮地硬是用了些能登得上大雅之堂的客套话。待她写完最后一句时,已用完整整一张纸,纸上墨痕还未干透,万季堂眼疾手快,“唰”的一下把纸抽去,又递了一张新的到江景面前。

    江景:?

    她一脸疑惑的表情在万季堂和面前的纸上打转,眼神在无声地发问: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万季堂以手掩唇,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旁若无人地继续指挥江景提笔:“还有些治疗所需药物希望陛下能提供。”

    这样啊,那倒也合理。江景蘸了墨,侧耳听他言语。何首乌、鹿茸、当归、白芷,确实都是些名贵药物,想必对太子很有帮助。白英、阿胶、黄金、夜明珠……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江景倏然停笔,眼神紧紧盯着“黄金、夜明珠”这几个字,回头质问道:“这些东西也能入药?”

    还不待万季堂狡辩,楼照在一旁幽幽回她:“这人胆子野得很,想敲诈皇室呢。”

    万季堂在一旁正襟危立,道貌岸然:“医者仁心,所作所为皆为患者着想,怎么能叫敲诈呢?这话不免言重了些。”

    江景和楼照都不禁想起之前的听闻,心道他这一番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就是一个字也不可信。

    万季堂又沉吟片刻,说出来的话依旧惊世骇俗:“再加些金线雪缎的布料吧,后院的姑娘们老抱怨此地偏远,没有新衣服穿。”江景听了这话简直想直接把笔摔下转身就走,哪知又听到奉了笔墨后一直趴在桌边的小童咬着手指头,拿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姐姐,可不可以再加点饴糖啊,我自从来到师父这里就没有吃过了。”

    万季堂伸手摸了摸小童脑袋,长叹一口气:“唉,可怜的孩子。”又点点桌上纸张:“还不快写上。”

    江景眼睛瞪得溜圆,简直想站起来跟他理论理论:这孩子难不成是你掳来的?怎么过得这么惨?这宅子看着辉煌,原来只是外强中空。她余光又看见许多之前一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姑娘们踏步而来,头简直大了一圈,刚起身想把手中毛笔塞给楼照,身后一双双柔荑将她按回到椅上。

    一位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子歪着头笑着看她,柔声询问道:“妹妹可否替我们求些胭脂来,这蛮荒之地催人老,面容憔悴难相看,我们这些人天天只能独自揽镜黯然神伤。”

    说起来之前万季堂插科打诨她只觉得荒谬,然而被这一双双仿佛含了水的眼睛看着,手上竟然不自觉地开始往下写了许多,什么胭脂、口脂、香云纱,江景越写越犯怵,身上慢慢出了些冷汗。

    她颇有些麻木地想:我要是因为戏弄皇室和这些人一起被治罪可怎么办?

    她瞥见楼照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喝茶,见她抽空向自己投来的这一眼,还扬起嘴角回了江景一个笑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清闲样。

    鼻尖香气缭绕熏得江景有些头晕眼花,她抬手扇了扇风,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隐在人群中,畏畏缩缩的脑袋一抬一抬,让人看不真切。

    这时那些姑娘们想要的东西都写的差不多了,于是江景招招手把那孩子叫到了身前,这才发现他的脑袋上粗略缠了几圈黑布条,堪堪遮住了右眼。

    这也是万季堂收的徒弟吗?“这孩子眼睛怎么了?”江景小心翼翼问,伸手摸了摸这孩子的脸蛋。他看起来才两三岁左右,整个人怯生生的,脖子缩了缩,却还是乖巧地任由江景抚上自己面颊。

    万季堂面色淡然,没正面回答,只是吩咐那孩子:“把脸上的布掀开让客人瞧瞧。”

    那孩子犹豫片刻,小心翼翼把脑袋上缠的布条一层层剥开,全貌露出,江景直直望进他右侧空洞一只眼:竟是木头做的假眼珠。

    江景轻轻将手指悬于孩童右眼上方,却迟迟不敢触摸,细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呀?眼睛是生了什么毛病?”

    孩子却不答话,左眼飞快地看了万季堂一眼,身旁姑娘们互相瞧了瞧,慢慢俯身退去。楼照看此时气氛不太对,搁了手上茶杯,杯身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音不大,却将那孩子吓得浑身轻轻一颤。

    真是古怪的一群人,江景心下疑惑更甚。

    万季堂眼神绕着那孩子看了一圈,又平静收回来,“哦”了一声:“他没名字。试验的失败品罢了,只不过他命大,侥幸活了下来。”

    “这些婴儿出生后,他就拿自己的孩子当医术的试验品,试药、开颅、移植,能在他手下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