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虞之隙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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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二吓坏了,赶忙叩首辩白,“陛下明鉴,郎君断不敢损伤圣体!”
“多半是陛下昏倒时自己磕的。”盛瑾瑜本就冷着的脸又冷了三分,“臣彻夜未眠,于陛下寸步不离,陛下却如此猜忌臣,当真令臣心寒!”
“开个玩笑啦!阿迟,拿药给他。”裴靖理亏地摸了摸鼻子,一边揉包,一边痛得直抽凉气。
“今日请陛下暂且罢朝休养,白奉御要臣等严格约束陛下,请陛下务必谨遵医嘱,珍重圣体,百官也定会理解陛下的。”管束皇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奚迟敢说,他说话的口吻很重,显然正在生气。
“我只是换个地方坐一坐,不碍事。”裴靖学廿四瞪大眼睛看着奚迟,表情善良又无辜,“我在这里也是坐,在那里也是坐,这不是一回事吗?”
奚迟深吸一口气,“可白奉御要臣……”
裴靖笑着打断,“你只管做好太微便是,不必管那些有的没的,旁的事自有旁的人操心。”
“陛下,臣……”奚迟不知将这番话听成了什么,脸上表情大变,眼中满是受伤的神色。他沉默良久,重重地抿了下嘴,垂首应了声“是”。
裴靖正在拨弄妆台上的发冠,未曾注意到奚迟的变化,一旁的盛瑾瑜却实实在在看到了。
他不止看到了,且清楚地意识到二人因何而生误会,这于他而言乃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当下立刻对着盛二含沙射影,“我早已说过,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该你多嘴的你别多嘴,免得惹人讨厌。还不快出去,杵在这里碍眼!”
盛二疑惑地“啊”了声,挠着头退下。
奚迟听来脸色越发苍白,嘴唇颤了颤,也无声地退了出去。
盛瑾瑜压住嘴角,继续火上浇油,“太微怎么也出去了,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道陛下还说不得他了?当真恃宠而骄!”
裴靖自镜中扫了盛瑾瑜一眼,“他才不是这种人呢!”
盛瑾瑜愤而张口,却气得说不出话来,翻着白眼冷哼一声,也去了外殿。
奚迟亦不知是气是伤,此后竟再未与裴靖说过话。
裴靖看出奚迟情绪不对,但不知为何,问了几次,对方都冷漠否认,她本想再问问,无奈政务缠身,只好先放奚迟自己冷静,等想说话了再说。
殊不知,此举更令奚迟误会至深,其人哀伤渐去,而怒气难掩。
晚膳罢,裴靖总算得空,便打算与奚迟说些悄悄话,却不想,对方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面对她时也面无表情,她吓得心里话全堆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暂且罢休,缩去一旁继续保持沉默,拿奏疏掩饰尴尬。
张赋秋在旁看着心急如焚,便试图缓和一下气氛,“陛下,且饮盏茶歇一歇吧……太微很是担心陛下。”
奚迟瞟了张赋秋一眼,冷冷地挑起嘴角,起身往茶案那边走去。
裴靖趁那人背对着自己,满脸祈求地抓着张赋秋使劲儿摇晃,仿佛能摇出几个好主意一般,“快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张赋秋面露惊恐,“奴救不了啊陛下!”
“给你涨俸禄!明天便涨!”
“陛下!这不是钱的问题……”
二人正拉扯着,听见奚迟发出动静,便忙各归其位,佯作无事发生。
如此僵持着,直至亥时末,今日事俱毕,裴靖回无极殿,奚迟照旧相随。
张赋秋认为这是个缓和气氛的好机会,便故作夸张地“哎呀”一声,打破僵局,“陛下今日竟片刻未休,这可如何是好,少了太微从旁提点,奴等当真蠢钝不堪!”
裴靖瞪了张赋秋一眼,责怪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有话可接已很难得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承,“张监说得是啊!”
张赋秋震惊不已,多好的一个台阶,硬是被裴靖接得上不来下不去。
奚迟目不斜视,声线清冷,“张监何必妄自菲薄,在下百无一用,远不如张监聪慧机灵,明知陛下素将臣言当作耳旁风,却还多嘴饶舌,令陛下不悦,属实该死。”
“这……”张赋秋被堵得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才好,偷偷朝裴靖咧了下嘴,表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裴靖亦不敢作声,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使奚迟眼不见为净。
奚迟见裴靖表现,心中误解更甚,将脸扭去一旁,彻底开启皇帝与太微之间的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