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心善变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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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前对付杜鉴时,伊南星上表称晋、灵两州发现大量成编户但无地游荡的浮逃户,怀疑灵州刺史杜地藏违制豢养私兵,后查证属实,杜地藏因此被贬为庶人,更连累杜鉴及一众兄弟左除谪放。www.cuiyuge.com

    至于那些浮逃户,裴靖收到伊南星称皆安置妥当的上表后便当是已各得其所,如今方知其众尽数归入伊南星麾下,虽俱州军之名,然与私兵无异,难怪伊南星胆敢异想天开。

    裴靖闻讯却不惊讶,随手翻开案上一份奏疏。

    宁宴凑过去瞄了一眼,立马大叫起来,“这兔崽子,臣还以为他给臣的军报是紧急军情呢!”

    他得的那份军报只一句话,“伊心生异,频请泸粮,恐行商举”,字迹潦草如困境急书,吓得他一路疾跑入宫,裴靖翻看的表奏却是洋洋洒洒,观之气定神闲,也不知青川到底是急是不急。

    “急不急有什么要紧的,总之现在人力都比策策快了,你回头务必得控制它饮食。”裴靖对策策吹了气似的体态颇感忧虑,再三叮嘱宁宴不要纵容策策胡吃海塞。她起身下床,宣伊喆觐见,“听说他本月连请数日病假,至今未坐衙,久病成医,我来瞧瞧他这病好了没有。”

    见裴靖大病未愈便要折腾,角落里的夏正冷笑了一声。

    裴靖躲进奚迟的斗篷,行掩耳盗铃之事,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

    不到两刻钟,伊喆便在张赋秋的频频催促下满头大汗地出现在裴靖面前。

    其人面色红润,体态坚实,健步如飞,出门的速度也快得出奇,裴靖也才刚到外殿坐下,他便也到了,气喘得比张赋秋都匀,看上去不像是卧病数日、不能坐衙视事的病人。

    伊喆恭恭敬敬地问候裴靖,视线轻轻扫过案上的奏疏与纸条,而后面色如常地与宁宴对面而坐。

    裴靖懒散地斜靠在软枕上,手下无聊地抚着帝紫宽袖长袍上的金丝小龙纹绣,笑盈盈地关心伊喆的病情,并提议让太医署前来会诊。

    伊喆赶忙婉拒,称小疾已愈,并无大碍,明日便可照常朝参坐衙。

    “我并无催促伊公之意,只是连日不见,有些想念。”裴靖面上笑容不改,眼含真诚。

    这么多年以来,伊喆岂不了解裴靖为人,对方从不主动闲谈,倘若开口说话,必定心已有数,面上表现得越云淡风轻,要计较的事可能越严重,他顿时惴惴不安地垂下眼,轻声答说,“臣随时恭候陛下传召。”

    裴靖目光放空,忆起往昔,说话的语气很是感慨,“当年伊公一心为君分忧,鹤立鸡群,于鸱鸮鼠鹜间特立独行,伊卿与凉国公亦是心存灵犀,悉心辅佐先帝立业。”

    裴靖所言“心有灵犀”并非是指宁伊二人并肩作战剿灭何宥与严忠。

    那二人在战场上实无默契,伊南星其人勇猛有余,攻计不足,作战经验匮乏,容易手忙脚乱,错听错信严忠夜袭一举即可见一斑,凤州及最后的追剿战多是宁宴拉扯着他行动,从后来单独对战李氏叔侄和南戎也可看出此人擅守不擅攻,又是一名防御型将领。

    因而裴靖指的是她随宁宴出兵平叛前,那场由盛氏主导,意在抢夺皇室与太子声誉的兵权之争。

    伊喆叔侄的倾力配合换得盛氏对伊氏的信任,凯旋后贪慕虚荣、迫不及待弃武从文的举动亦使盛元济对伊氏大为放心,从而舍得放权与伊氏,使伊喆入中书省为上佐,又放任伊南星代替盛氏子弟掌治军权。

    宁宴亦适时出言夸赞,“如伊公与北阙这般聪慧之人实属难得,重策远不及也,二位今列朝堂阶陛,实乃大凉之幸。”

    盛元济看似城府深、心计重,但跋扈专横的性格恰恰说明他不是个聪明人,而他最愚蠢的行为是不信任盛瑾瑜,使伯侄二人之间总存在一点微妙的隔阂,以致于伊氏不出十年便几乎完全掌控了盛氏心心念念的兵权,至盛瑾瑜接手经营南玄武卫,南玄武卫、乃至孙闻接手后的西玄武卫皆已被伊氏渗透,至盛氏覆灭,两卫要职已尽为伊氏子弟所居。

    不过那些人随盛氏一道覆灭了,处理盛氏谋逆案时,裴靖以罗成和孙闻为借口,对西、南玄武卫从重处罚,连坐两卫一众中高级军官,将盛伊两家势力尽数剔除。

    如此大事,伊喆未曾出言反对,是因文御留下了伊雯茵的孩子,否则安乐公主断不可能出生,伊南星也不可能有机会去晋州为官,而将老死于荣职,便如同当年盛元济以大将军和散骑常侍对付宁宴和裴明礼一般。

    这个主意说来还是伊喆给盛元济出的,险些报应不爽。

    无奈伊氏实在不老实,又想与杜氏有首尾,于是便有了肖才人“畏罪自杀”的事,伊雯茵早产是意外,但林幼薇“胎死腹中”需得有人负责,这是文御对伊氏的第一次警告——肖才人的嫡母乃伊雯茵族姐。

    如今看来,伊氏并未将那次警告当回事,否则望京不会收到密报,裴宁二人也不会绝口不提伊氏一直以来为同僚所称道的敏锐眼光。

    伊喆似乎也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