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道而行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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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翁得利,但很显然,他只学会了皮毛,没有学到个中精髓,挑事挑得过于刻意,目标怎可能上当。
裴靖不敢抬头,生怕殃及池鱼,鬼鬼祟祟地吩咐孙荣洲去烹一壶茶汤来备着。
孙荣洲认为裴靖的行为非但不能表现出体贴,反而会火上浇油,茶汤烹好便怂恿师父去送。
这孩子真孝顺啊!
张赋秋大为感动,跳起来敲徒弟的脑袋。
茶汤送过来,宁宴与盛瑾瑜也在奚迟的“好言相劝”下撕了起来。
裴靖假装看奏疏,暗地里寻思如何解决宁盛二人之间的矛盾,改掉他们一言不合便动手动脚的毛病。太极宫不比裴邸,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价值连城,断不能放任损坏。
她得和奚迟一起想个办法,但很不巧,今晚轮到盛瑾瑜侍寝。
想起这一茬,她脑袋不禁大了一圈,这么多天未曾亲近,那人指定有很多账要和她算。
盛瑾瑜果如裴靖所料,憋着一肚子坏水,在夜色至浓时蓦然停下,戏谑地问,他与他哥哥谁更厉害。
“你哥哥?”裴靖没反应过来这人在说谁,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盛瑾瑜见状心生误会,低下头生气地咬了裴靖一口,“陛下再惦记也没用,他已经死了,皮肉骨头都烂成泥了!”
裴靖不知怎么想的,竟回道,“骨头三年五载烂不成泥,要成百上千年才行。”
盛瑾瑜的表情瞬间僵住,旋即怒不可遏,“你在我床上与我欢好,心里竟还惦记着别的男人?你就这般喜欢玩弄血缘兄弟?待你飘飘然忘乎所以时是不是还要对着我唤他的名字,日日把玩玉玦怀念他?”
“这是我的床,你的床在西侧殿。”裴靖好心提醒,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在说谁,“我与你三哥只见过两次面,一次在泸州,一次在你面前,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模样了,难为你还记得,那玉玦你若喜欢自可取走,我留之无用。”
盛瑾瑜愤怒的表情再次僵住,须臾露出一副难得一见的忸怩神态,俯身蹭着裴靖的鼻尖,“是臣误会了陛下,请陛下惩罚臣吧,陛下想如何惩罚都可以……是咬,还是笞打,臣皆甘之如饴。”
裴靖想将人推到一边去,但没有推动,便没好气地横了一眼,“诽谤我还想让我奖励你?想都不要想!”
盛瑾瑜弯起眼眸,狐狸尾巴藏不住,“那臣自己惩罚自己。”
裴靖深深叹息,自己这皇帝当得,属实是有点卑微了。
但她这口气叹得太早了,更卑微的还在后头,钟离清和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托故拒绝出席岁除宴只是对方决定撕破脸皮的前兆,翌日元日大朝,钟离清和等人故技重施,称病不朝,堂而皇之地表达自己对裴靖的不满,以及对新帝的不服从。
既然不愿上朝,以后都别上了,裴靖遂以“贻误国是,轻率无由,有失身份”为由贬钟离清和为太子司议郎,其他人等出为州县长官。
新帝仁慈得令人震惊,与印象里搅得朝野血雨腥风的尚书令大相径庭,这番不合常理的处置使得众人恐惧莫名,不知惧自何来,但望而生畏。
钟离清和离职,御史大夫由季真士接任,其人上任的第一把火便是反对唐氏退婚。
退婚非明景良与唐齐己的意思,而是唐齐己之侄、唐娘子之父所提,道唐娘子重病卧床,无法按时履约,故请退婚。
这本是一桩小事,裴靖自行决定即可,之所以暂按不提,迟迟未决,是因当下节点太敏感,新帝初登基,反对声鼎沸,倘若此时取消先帝定下的婚约,容易被人借势。
可谁知此事竟走漏了风声,并被提为廷议。婚约为先帝所定,同意退婚便意味着在纠正先帝的错误,金口玉言成儿戏,先帝的禅位书自然也可以不予履行,裴靖立为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借此一事,不敢光明正大支持钟离清和的人也有了直抒胸臆的途径,即赞成退婚。
明唐退婚,裴靖退位,两件无甚相干的事在法理上产生了联动。事已至此,两家是否继续履约已非三言两语便可决定的事。
裴靖亦无法决断,她来回踱着,沉思半天,办法有很多,但需抉择。
正当这时,宫人通禀,明庭竹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