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风雨露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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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庭竹贸然求见,一为送裴靖所要书籍,二为表明退婚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与他无关,奚迟事先叮嘱过,国公邸亦深知其中利害关系,断不敢四处散播消息,三为继续履行婚约而来,他愿等唐娘子病愈,何时病愈何时完婚,倘若始终不能完婚,也与裴靖无干,裴靖不必为此感到为难。www.luoyingshu.com

    裴靖并未感到为难,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旧事很容易为新事所掩盖,待重提时,便已不知是猴年马月,那时的形势自有那时的处理办法。

    她感念明庭竹的一番好意,爰与其父子一段休沐日,允二人北上裴州,查探情况,看看唐娘子是否当真病得无法履约,倘若是真,尽管从命退婚便是。婚媾大事,不必受权术裹挟,待回来,她可以帮忙再寻一门好亲事。

    明庭竹婉言谢绝,道自己尚无功名傍身,不敢耽搁别家娘子。

    对方既这般说,裴靖也不强求,便顺着话继续说下去,督促明庭竹早日考取功名,接着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问了一番公务便打发人回去,坚决不给这人夹带私货的机会。

    明庭竹目光幽深地看了裴靖一眼,垂首告退,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哀怨颓唐的意味。

    裴靖对此视而不见,从前她不敢要明庭竹,如今更不敢要。

    盛瑾瑜听罢明庭竹所言,思忖须臾,看向正在调音的奚迟,“是你传的吧?”

    虽是问句,语气却肯定得像是掌握了实质性证据。

    奚迟愕然,抬手指着自己,“我吗?”

    宁宴从背后踢了盛瑾瑜一脚,“你也知道这件事,怎么就不是你传的?还好意思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看属你最可疑!”

    盛瑾瑜眉头一拧,抬手便想还击,倏然间想起裴靖的叮嘱,悻悻地收回了手,恶狠狠地剜了宁宴一眼,扭头向奚迟告状,“凉国侯踢我。”

    奚迟回了句“踢得好”,却也白了宁宴一眼,盯着那人老实坐下方收回视线,转而说道,“说话要讲证据,我将此事传出去于陛下有何好处?若正当传播,我又何故叮嘱明校书慎言?”

    盛瑾瑜没有证据,只是单纯想怀疑这人,故无言反驳。

    “宴哥,怀瑾,”见那边三人争执稍停,裴靖置笔唤了一声,“宫禁烦闷,你二人已许久不曾与好友聚会,尽管出宫游玩便是,不必困在宫里。”

    宁宴张口欲拒,盛瑾瑜却抢先应了下来,道初七人日那天出宫去。

    “那天休沐,我不想去。”宁宴老大不情愿,小声反驳,让盛瑾瑜要去自己去。

    奚迟轻轻拍了下这人的后脑勺,“宴哥,听怀瑾的话,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便是。”

    “以为当真放你出去浪呢?”盛瑾瑜无比嫌弃地朝宁宴翻了个白眼,负着一只手施施然离去。

    裴靖托腮注视着与奚迟说悄悄话的宁宴,心里可怜又妥帖。她现在已不会为宁宴的未来感到焦虑忧愁了,只会感到庆幸,庆幸还好是自己得了这个位置。

    “唉,”安歌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年逾而立却还是一副总也长不大的模样。”

    裴靖赞同地点头,“安宫正所言是极。”

    安歌脸一红,将奏疏摊开放在裴靖面前,“陛下且莫走神啦,早些看完也好早些去探望惠妃,华妃在小厨房做了吃食,正等着陛下去呢!”

    “可今天是元日。”裴靖抱着廿四团成一团,不高兴地嘀咕。

    以前元日这天她都休沐在家偷懒,吃了睡,睡了吃,能歇着绝不干活,能躺着绝不坐着。

    “皇帝没有休沐。”张赋秋幽幽飘来一句,又老神在在地把锅甩了出去,“来自先帝的提醒。”

    “张赋秋,裴邸那宅子你不想要了?”裴靖从案底摸出一张房契,作势要撕。

    张赋秋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什么宅子?”

    安歌捂着嘴“嘻嘻”笑起来,“陛下,他还不知道呢!”

    裴靖扬了扬夹在指缝里的房契,“张监,这么多年以来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也有劳了,是时候养老了。”

    她为官十年,家资基本等于零,只有文御赐下的裴邸,遂借花献佛,将那套宅子赠予二朝元老张赋秋。裴邸对面那套盛瑾瑜的别馆面积小一些,本想赠予孙荣洲,但孙荣洲想和师父住在一起,遂改赠予安歌。

    张赋秋怔怔地接过房契,看着看着眼圈便红了起来。

    裴靖见状不禁得意万分,且有几分感慨,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学会了为人处世,终于送对了一回礼!

    她暗自高兴地看着张赋秋涕泗横流的脸,心里排练着客套的话,先夸一夸张赋秋的功劳,再表示这都是对方应得的,经此一事,主仆关系必能再上一层楼,往后指定愈加默契。

    张赋秋捧着房契跪在裴靖面前,哽咽着说不出话,“陛下,奴……”

    裴靖赶忙扶起这人,“你经年勤恳踏实,理应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