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厚责于人 第(2/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不看一眼的兴庆宫,以备明早杜东林来拜见。谁知就寝时裴靖竟按侍寝排期来了他这儿,他顿时高兴得忘乎所以,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侍奉,务必使裴靖想不起隔壁还有个多余的人。
裴靖愉快地接受勾引,拉着盛瑾瑜躲在摇晃不止的床帷烛光下说悄悄话。
悄悄话自是不能为外人所知,传入杜东林耳中的只有盛瑾瑜有多得宠,在属于他的连卺之夜,隔壁又是何等欢愉。
杜东林又气裴靖和盛瑾瑜合起伙来羞辱他,又庆幸自己保住了清白,他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挨个拜见奚迟三人。
奚迟温和且细心地叮嘱了一番,宁宴则不太耐烦地回了个白眼。盛瑾瑜练罢剑又回了正殿,故意躲起来说自己还在赖床尚未起身,炫耀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杜东林不与之一般见识,等到散朝即往天权殿叩拜裴靖,然而却在殿外被内谒者拦下。
内谒者恭恭敬敬地请他离开,道天权殿乃君臣共商国事之所,后宫不得干政,非皇帝宣召不得踏足,并提醒他说要着宫装。
此话显然将杜东林当作了寻常的后妃美人,并再三强调其纯粹的附庸地位,这无异于将杜东林的忌讳和曾经夸下的海口赤裸裸地摊开在人前大肆嘲弄。
杜东林不由得四下环视一周,见阶下的北玄武卫目不斜视,廊下的宫人皆垂首而立,并没有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但他却莫名觉得这些人都在故作姿态,表面佯作未闻,实则受了裴靖的指使,存心站在这里看他笑话。
他越寻思越觉得确实如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不禁大声质问宁宴和盛瑾瑜为何可以入内,他方才亲眼看到那二人前后脚进了天权殿的门。
内谒者耐心同他解释,“凉国公名列吏部,是为朝臣,自是可以觐见陛下,丽妃博闻强识、才思敏捷,陛下特别允许他在此伴驾。”
她果真在针对我!果真如此!
杜东林在心里不满地大叫起来。
他虽看不起裴靖,但畏皇权如虎,纵使不满也不敢在宫里放肆,只能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温和地请内谒者通传,“在下亦有谏言欲禀奏陛下。”
内谒者朝他伸出手来,“请郎君上封事,或将表奏呈与中书省,以便陛下传召。”
杜东林忍了又忍,表情逐渐冷硬,“在下若无表奏,何时得见陛下?”
“需等陛下传召侍寝。”内谒者好心帮他指了条明路,“此事素由太微安排,郎君若不知己得幸时,可以寻问太微。”
侍寝?
要我像女人一样伏低做小、献媚讨好她?
绝无可能!
杜东林实在按不住胸中喷涌的怒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拂袖而去,“我不见了!”
内谒者笑容不改,微微躬身,“郎君慢走。”
听闻此言,杜东林反而走得更快了,内谒者始终不变的微笑在他看来充满讽刺,像针一样深深扎在他心里,他怕自己走慢了会忍不住折回去收拾那个阉人。
身旁随侍的僮仆劝他隐忍,莫忘家中长辈临行前的殷殷叮嘱,他是代表杜氏进宫的,是联姻也是人质,个人的恩怨喜好皆需抛掷一旁,一切以家族的安定、前途和荣耀为重,谨慎行事、小心做人,万勿落得十三娘那般下场。
想起此生幽居冷宫不得出的妹妹,杜东林一阵唉声叹气,左右一想,越发愤懑不平,“妹妹定是被她陷害的!”
“郎君,慎言哪!”僮仆紧张地回头看了眼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两名内侍,回过身来继续劝自家郎君要谨言慎行,千万别教人抓到言语中的漏洞和行为上的把柄。
杜东林闻言越发怒不可遏,“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脚步快得像是要飞起来,甫回居所即自闭殿门,不出门也不与任何人交流,如此他便不信还有人能抓到他的把柄。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的把柄早在他深闭宫门前便已授人之手。
晚膳时分,盛瑾瑜纡尊降贵踏足侧殿,亲自替裴靖传话——
杜东林违反宫规,无令涉足外朝重地,肆意喧论于殿外,行径恶劣,即日起禁足兴庆宫侧殿研习宫规,直至熟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