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曾辜负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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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与前朝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也意味着盛瑾瑜的命运彻底掌握在裴靖一人手中,裴靖许他参政,他便可以参政,骂名自有裴靖来担,但若裴靖不许,他稍有不从,即可以后宫干政的名义处死,亦是名正言顺。

    裴靖写罢,仔细检查了两遍,将玉牒交给张赋秋亲自送去宗正寺,令有司将文御与盛瑾瑜的生平履历补充完整。

    张赋秋小心接过玉牒,偷偷瞄了眼文御所处的位置,差强人意,他想的是最后一位,不想竟是盛瑾瑜垫底,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见张赋秋没有异议,裴靖也放下心来,宣殿外等候多时的秦王司马觐见。

    司马代主陛见仍为请离,这是文锦行第七次请求离京归乡,自裴靖登基至今,平均每个月要请两回,多的时候一个月能请四回。

    裴靖一直不答应放文锦行离开,非但不应,且极尽关照,总使尚药局医士带着珍稀药材和赏赐前去探望。

    可她越不答应,文锦行便越想离开,想到寝食难安的地步,理由是舍不下家乡的妻子儿女,她建议文锦行将家人都接过来共享富贵,然而文锦行却说,宁愿回乡做富家翁,也不愿留在望京做秦王。

    这种话听听便罢,文锦行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门儿清,故此次仍不应,并使奚迟携李奉御登门替文锦行看伤。

    谁知奚迟走这一趟依然没能安抚住文锦行焦虑的情绪,傍晚回来时,其人带回了一纸陈情表。

    文锦行在表奏中再三恳请裴靖允他回乡与妻子儿女团聚,纸上某处甚至还留有几粒干涸皱缩的水圈,想来是情至深处潸然泪下所致。

    既然对方如此情真意切、坚定不移,裴靖也不好继续强留,着令有司准备一应荣誉赏赐,使日躔卫出二人护送秦王锦衣还乡。

    奚迟受命,道天市和夏正正在来京的路上,二人已过江水,不日即可抵京,便教此二人护送秦王返乡,二人武功不低,对付响马蟊贼绰绰有余,即便遇上武林人士也不会打怵。

    “天市要来?”裴靖闻讯不禁大喜,兴奋得要命,“我正好找他有事!”

    奚迟端茶的手一顿,“陛下找他何事?”

    “你忘了?”裴靖朝这人招招手,掩口低声答说,“咱们有一笔巨资放在他那里没有拿回来。”

    天市总找理由扣着这笔钱不肯给她,如今赌局结果已现分晓,再强词夺理扣着不给可真是不要脸了。

    奚迟瞬间明白,表情不甚自然地瞥了陛前的起居官一眼,劝裴靖放弃那笔钱,天市欠了多少他来给便是,反正也没多少,省得天市管不住嘴,传扬出去被人知道了不好。

    “我不!我就要我的钱,那是我应得的!”裴靖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我等了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

    如今酒肆分红也没有,俸料钱也没有,赏赐也没有,兜比脸还干净,天子尊严何在!

    “好好好,等他到了,臣即刻召他陛见。”奚迟急忙安抚,将牛乳茶递到裴靖手里,“先吃盏茶歇一歇,白奉御叮嘱过什么,陛下又忘了不是?”

    白奉御要裴靖忙半个时辰至少歇一刻钟,一日伏案不得超过三个时辰,需得按时休息。

    但裴靖从不遵守医嘱,反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因此不敢接话,并迅速岔开话题,“夏正叔来京做什么?”

    “送药。”

    冬晚带着裴靖的病案回到小重山,药舍据此研制了一味新药,或许可以延长裴靖的寿命。

    裴靖听罢内心毫无波澜,显然不感兴趣,“能延长多久?”

    奚迟激动不已,声线颤如蝉翼,“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

    “短则几年?”裴靖不以为意地笑了声,“若无此药,难道连几年也没有了?没有便没有,有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就在明天!”奚迟按住裴靖的肩膀,眼含恳求,“臣日日不敢合眼,生怕再睁眼时不能见到陛下,陛下只当是为了臣,好不好?”

    “我开玩笑的!”见奚迟情绪失控,裴靖赶忙扑进这人怀里,柔声安抚,“我一定努力活着!”

    “好!”奚迟亦环紧手臂,面颊轻轻相蹭,眼泪悄悄滴在墨色衣摆上,将金龙染得模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