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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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山对峙,其形如门,而雁出于其间,故名雁门。
在谢然的印象中,雁门郡存在感最高的就是美称为“一关两翼”的雁门关。雁门关作为抵御北方胡族的重要军事工程,还兼有重峦迭巘,霞飞云举之美景,当的是名不虚传。
现任雁门太守郭缊出身太原郭氏,郡内颇有名声。郭氏祖上接连出过光禄大夫、九卿,只是近些年族中青黄不接,门楣稍显没落。
郭氏虽为高门,而实自郭遵(郭缊叔祖)其名始盛,后郭全(郭缊父)虽以儒素称,但官止大司农,功业无闻。
至郭缊,举孝廉出身也只苦熬到雁门太守,职位不上不下。朝廷内部本就纷乱,顾不上地方情状,郭缊已有些年岁,若无一份惊天动地的政绩砸到头上,恐怕到死也难再进一步。
谢然对郭缊还算熟悉,是因为谢、郭两家有些渊源。
彼时谢父初至太原,郡中王氏势大。为抗衡王氏,谢父和同样势弱急需盟友的郭氏一拍即合,两家联手,谢父获得本地士族的支持,得以在太原立足。
近些年太原郭氏沉郁不得志,谢父时常帮衬一二,两家往来甚密。
谢然小时候见过郭缊许多次,长大后见得少了。此次再见,曾经记忆中高大挺拔的人如今坐在厅中,竟已两鬓微霜,被雁门的风沙打磨出几分老态。
谢然神情动容。
“侄儿谢然拜见世伯,请世伯安好。”
“欸,快起快起,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郭缊走近扶起谢然,他打量着眼前的眉目俊逸的青年,神色似有几分怀念,“逸安(谢父字)当年带你来并州时,你才五六岁大,我还抱过你。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你都已经加冠取字,算是成人了。”
谢然去岁行冠礼,郭缊当时还送了东西,是让郭淮带到的。
“侄儿虽已加冠,仍有好些地方要学。世伯春秋鼎盛,正为良师,可不要嫌弃侄儿叨扰。”
“你这小子惯会哄人。”郭缊的语气难掩亲近,随后感慨,“怪不得逸安看你看得紧,确实比我家那几个皮猴子让人顺心。”
看着文雅又懂事,说话又好听,是长辈会喜欢的那一款。
“淮弟还小,前几日在太原,家父还夸淮弟的骑射颇有伯父昔年风姿。”谢然笑的恭谨,又夸回郭淮身上。
“哼,像我?你爹这是哪是在夸,这是在损我呢!阿淮那小子才哪到哪,他才是真的有的学!”
两人闲谈几句,说的都是轻松的话题。
郭缊言谈间半点不提雁门一触即发的战事,谢然迎合着左夸一句右谦虚一句,也没有提来时路上所见的城中人心惶惶。
两人浅聊一会,郭缊便起身,谢然紧跟着起身,两人走出堂中,一路走向庭院。
见面主要是联络一下感情,郭缊忙得很,又是长辈,当然不可能给小辈作陪。
按道理来说,郭氏最适合接待谢然的人应该是郭淮,但现在郭淮不在,郭缊觉得府中恰好有一人,也可以招待谢然。
郭淮摸着胡子,眼中闪烁着光彩,“我有一族侄,本是颍川郭氏子,最近恰好在雁门,便借住在府中。你们年龄差不多,可以多多往来。”
颍川郭氏?
谢然心中惊讶。颍川郭氏和太原郭氏的确有些关联,但这份关联得往上数个十几辈,数到春秋战国去,根本算不上交情。
这些年也没听两支郭有什么往来,没想到私下关系还可以,都能让人借住在府上?
提起那族侄,向来不苟言笑的郭缊都满面红光地把人夸了好几句,显然心中对此人颇为得意。谢然见此,心里也生出几分好奇。
两人刚入庭院,便听院中骤然传出的豪爽笑声。
“哈哈哈!嘉猜对了,喝酒!都喝酒!”
声形洒脱以至放浪,听着就不像个端庄沉稳的,郭缊脸色顿时一黑。
院中置一帷帐,里头五六个人围成一圈,吵吵闹闹,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咳,咳咳!”
郭缊黑着脸咳了两声,像是铜钟乍响,帷帐中的吵闹瞬息一静,下一秒队形轰然散开。
众人这会子才看见郭缊和谢然,登时该跪的跪,该让的让。人群散开,方见中间的几案上放着漆盒、铜钱和各种小玩应。
看东西,应该是在玩射覆。
罪证大咧咧地摆在案上,没人敢动手隐藏,跪着的人看穿着应是府内仆役,此刻都乖巧地静默下来,生怕被主人注意。
五六人中,唯一人长袍戴冠,一身士子装扮……不太美观的是这人头上缠着半脑袋的纱布,看起来有些狼狈。
狼狈装扮挡不住浑身豪放的气质,那士子施施然起身,朝着郭缊和谢然的方向一拜,谢然退步避开。
看见此人,郭缊就像是抓住了罪魁祸首,当场吹胡瞪眼,开口就要责问。
“成何体统!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