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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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狠狠往你嘴里塞。
肉粥温温的,正适合下嘴。而且是猪肉粥,不是羊肉粥。
你没法反抗,母亲动作粗鲁,可她的怀抱是真的温暖。
你头也不抬地把整碗粥吃完,这才发现她眼角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又裂开了,泛着黑紫,还沁着血。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一个“打”出习惯,一个“被打”出习惯?
往常母亲总会故意把头发散开遮住,此刻她赤裸裸暴露着它,丝毫不介意让你看清楚。
“你有几个爸爸?”
“两个。”
母亲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顿时五个手指头印烙在上面。
你一下子懵了。
“你有几个爸爸?”
“两……”
母亲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她的眸子如今已经不喷火了,反而冻出了冰。
“你到底有几个爸爸?”
“一个。”
母亲的唇角快速抖动了下,又问:“你爸爸叫什么?”
“老陀!”
母亲像没有知觉的机器人,木然地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爸爸到底叫什么?”
她狠厉的掌风掀起你的刘海,露出两道粗黑眉毛来。它们在眉心处胶着,据说这种人的脾气又犟又臭。
“老陀!”你的声音大了起来,“他是我的超人爸爸。”
-
母亲不可思议地盯着你,即便这不是她第一次听你这么说。
到底从什么时候,你开始把他当做爸爸?
是所有人都嘲笑你是小哑巴,唯有他认定你只是语迟的时候吗?
是你高高坐在他的肩膀上,手里攥着五根糖葫芦的时候吗?
是你被他抱在怀里,手把手教你识字的时候吗?
还是,你被幼儿园的小孩欺负,唯有他如神降临,帮你出气的时候?
她判不准,猜不透。
“为什么?”她只能问你。
你看着她。
“因为老陀对你好。”
“他不打你。”
-
李重啊。你见过母亲的眼泪很多次。唯独这次格外不同。
眼泪不再是夹杂着怒斥咆哮的决堤的洪水,而是缓缓从她的眼眶渗出来,洇湿睫毛,怎么都不肯落下来。唇角抖得太厉害,把整张脸都扯得变了形。
你很不适应。
母亲也很不适应。
她烦躁地擦干眼泪,捏着你的肩膀,说:“你只有一个爸爸,他不是老陀,他叫李朝贵。”
“他是个技术厉害的地质员。不是野人,也没有不穿衣服。”
“李重,你给我清醒一点。”
“你再不清醒,妈妈就没法活下去了。”
“你希望妈妈因为你被打死吗?”
-
的确。大人很擅长粉饰太平。现在连你也学会了。
你走出卧室,走到威严正坐的父亲面前。
“爸爸。”
父亲沉着脸,没应腔。
“爸爸,我只有你一个爸爸,你的名字叫李朝贵,你是个很厉害的地质员,你不是野人,也没有不穿衣服。”你平静地重复着母亲教你的话,一字不差,挑不出错。
父亲看着你的小脸……这张脸没有惊慌,没有害怕,没有委屈,什么也没有,明明是该哭该闹该笑该说的年纪,何况还被关了两三天。
一个酒嗝窜上来。
你脸上酷似他的额眉鼻唇骤然错位,交叠,再错开,而后像着了魔似的快速搅动旋转,最后支离破碎。整张脸被搅成一团浓重的雾气,看不清,探不透。
他突然哆嗦了一下。
这哪里是小孩啊,分明是个无脸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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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你突然在你的小书包里发现一把钥匙。你认得它,之前老陀想开个修锁配钥匙铺,花钱找师傅学过一阵,结果十根手指头搞出七个伤口,粗枝大叶的他实在不是干这行的料,索性放弃。
这把钥匙便是他花了一大笔学费做出来的唯一一把。
他什么时候偷偷放进你的书包里的?他又高又壮,是怎么躲开老师和同学的视线?
他果然是超人,连隐身术都会。
你暗暗兴奋起来,也更想念他了。
母亲最近一段时间每次去大集摆摊都会把你锁在家里。你知道,她怕你又犯病追着老陀叫爸爸。
这天,她又把你锁在了家里。
这没什么难的,你使劲拍着大门,没过多久隔壁的王阿姨就会过来把门打开。外墙上挂 着一顶父亲野外找矿常戴的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