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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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冰凉的蛇身把你紧紧缠绕起来,两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轮流贴着你的额头,一点点把热气吸走。
它们吐着细细的气,一声又一声,叫你小可爱啊小可爱。许是喉咙通着蛇身,声音听起来嗡嗡隆隆,像是来自于遥远地下的空鼓幽洞。
蛇身轻轻蠕动着,一层层鳞片在月光下化作海浪把你推走扯回……它们成了你的蛇形摇篮。
身后的窸窣声越来越大,你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回头……两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上下交错着挤在门缝处盯着你,巨大的蛇尾盘旋其后,把整个卧室填满。
“小可爱啊小可爱~”
你赶紧朝它们嘘了一声。它们两个立马听话地闭上了嘴,往后退去,悄悄撤回了两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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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照旧。天未亮时你就被放在了幼儿园门口。母亲头也不回地弯着腰拖曳着拉车走进薄雾里,消失在路的尽头。
你毫不犹豫地跳出母亲在地上画的圈,远远跟了上去。
集市还是那个集市,可老陀的摊位被旁边卖袜子的霸占了不说,母亲的摊位上也另站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女人——同样的羊肉粉招牌,同样的一元一碗,同样的铁锅里炖着羊肉羊骨头羊眼羊尾巴。
在母亲消失的一周内,这个世界迅速又多了一个“她”。
你敏锐地闻出这个模仿者炖的羊肉来自绵羊,而不是更为腥膻的麻羊。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立命安身的地方被人霸占了。
母亲又惊又怒,甩开膀子上前理论。
卖袜子的冷笑道:“我们可都是正经做买卖的,跟你这种爱发骚爱勾引人的不是一路,你可别糟践了这么好的地儿。赶紧有多远滚多远,遵龙镇不欢迎你。”
模仿者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你还没离婚呢就给你闺女找了个新爹,你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做生意?我可用了十大桶水把这里洗刷地干干净净才敢站上来,生怕沾了你的骚气,染了你的晦气!”
“你闺女当着大家面叫人家老陀爸爸,小孩子可不会说谎!这不是证据,什么是证据?可别说我们造谣欺负人!”
“就是就是!我看就应该把你也抓起来!”
“早都看你们两个不正常了!又不是夫妻,又不是兄妹,整天凑一起你帮我我帮你,勾勾搭搭的,能不出事吗?”
……
你站在不远处,看到母亲的肩膀抖成了筛子。
证据?
你这个被众人强行指定的“证人”一脸懵。
你看似有一个爸爸,实际有两个爸爸,你看似有两个爸爸,其实又只有一个爸爸。
别人不懂,你母亲一定懂。
她咆哮,否认,歇斯底里跳脚回骂,可对方人多势众,嫉妒她手艺好,挣钱稳,恨她面对绵延几年的流言蜚语都不肯退缩挪位……这次,他们誓要把她硬挺的脊梁打折,把她嚣张的脸面踩碎,把她永远赶出遵龙镇。
这些无人压制的人形鱼干异常凶猛,他们推搡着,拽扯着,把你母亲的拉车推到在地,强行在她身上泼满了脏水。
这次再没有人帮忙。
她孤零零一个人成了被唾沫包裹的灰尘,连飞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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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转身就跑。
派出所就在主街的尽头。老陀就在那里。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快跳出喉咙,可待你气喘吁吁跑过去,穿着制服的人们无情地把你拦住。你拼命地问老陀呢?老陀呢?他们压根听不明白,也不知道你在哭什么。
你失望极了,只得又跑回集市。
母亲早都不见了。
那个模仿者趾高气昂地掂起一桶水朝地上泼去,边泼边冷笑:“还有脸回来叫我让位置?!晦气!”
说完,换了张笑脸高声喊道:“正宗的麻羊羊肉粉,一元一碗!一元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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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那个遥远的初夏下午,如果老天爷恰好将祂怜悯的目光投射到黔北市遵龙镇,就会发现有个小小的身影,犹如一抹幽灵在迷宫一样的街巷极速穿荡。
这抹幽灵生前可能是一头小犟牛,见到门就想撞开,不管这门是不是红色。
从早到晚,从晴空无云到初夏惊雷,从雨启到雨停,你这头小犟牛不知疲倦,手握着那把钥匙,见门就插,被人骂神经病也无所谓,被人推倒搡翻也在所不惜,你要打开那个门,你要老陀回来!
他工作的粉末厂你去了,看门大爷把你拦住,骂你不好好上学净干偷鸡摸狗的事。
他的家你去了,同院的邻居大妈把你拦住,骂老陀穷鬼一个没东西让你偷,除了一堆破书。
你不偷不抢,你只是想找到那个门,那个能让老陀回来的门,那个能让你拥有爸爸的门。
没人明白。
你找了一天,饿了一天。
正值满月,一轮皎白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