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诀别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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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朝廷鹰犬策反后》 

    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崩塌是一瞬间的事,但那些被我们忽视的、细枝末节的裂痕清楚明白地指明一个真相,命运早就昭明了机锋,只是我们不愿意相信罢了。

    宋浅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沉默寡言,顾珩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恍然回神时,平时话比雀鸟还多的宋浅言,低着头不说话坐在屋顶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候顾珩或者谢廷相唤他名字时,宋浅言才像是从梦魇中被人叫醒一般,漆黑眼瞳稍动,神色有些迟滞,带着点不真心的调笑说道:

    “你们就算是吓死我,我的钱袋也不会给你们继承的。”

    顾珩知道他心里藏着事,但他向来不是话多之人,要是宋浅言不想说,他也不会多问。

    他所做的,也只是在宋浅言坐着出神时,克制守礼而又默不作声地坐在宋浅言身边,隔着不逾矩的距离,给他递上偷偷从学宫先生处顺来的桃醉。

    宋浅言总说他像天上的星官,面冷心冷,捂不热似的,现在想来,大概是顾珩演技太好,思绪硬是一丝不敢泄露,连自己都给瞒过去了,更不要说向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

    “阿珩。”

    宋浅言倚着接天似的飞檐上,背后是绚烂而寂静的漫天星光,星子闪烁而微弱,却映不亮宋浅言沉寂的眼底。

    他就这样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晃了晃酒瓶,若有所思般,突然出声喊了下顾珩。

    “嗯?”

    顾珩身姿挺拔地坐在宋浅言的下方,霜津规规矩矩地放在手边,听见宋浅言喊他,回了个低低的单音节,回过头去望着他。

    “要是我说,有一天……”

    宋浅言顿了顿,唇齿间像在斟酌什么难以言明的话,怔愣了半晌,才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与世俗不同的选择,你会对我失望吗?”

    顾珩闻言,没有立刻回话,就着苍茫夜色,顾珩不动声色地打量宋浅言的神色。

    他知道压在宋浅言心里那桩事,已经让宋浅言焦虑到快要压抑不住的地步,向来敢称第二绝不允许别人称第一的宋浅言,才会说出这句近似迷茫而又不确定的话。

    “那你觉得,世俗说的向来如此,便是对的么?”

    顾珩眼底像是带着远古的星光,面容沉寂地直直望着宋浅言。

    不知为何,听到顾珩这么说,宋浅言蓦地轻轻笑了一下,方才有些紧绷的脊背肉眼可见地松懈了下来。

    他直起身体,曲起膝盖,抬手支着下颌,撑在膝盖上,偏过头眼底带笑地望着顾珩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敢了。”

    “敢什么?”顾珩罕见地愣了一下,回问了一声。

    “敢和世俗作对。”

    宋浅言偏了偏头,笑着说道。

    像是一扫最近的颓唐阴霾,宋浅言眼底跳动着微弱的光,纯粹且生动,仿佛元上学宫千百年的积雪全都化成泠泠春水落在他的眼底,看得顾珩心头猛地一跳。

    像是为了遮掩什么不自在的神色那般,顾珩骤然起身,霜津出鞘,只来得及看见身形孤鸿掠影般一动,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宋浅言面前,剑尖只堪堪停在离喉间几寸的位置,薄薄一层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霜津散发着的森冷寒意。

    “如果真有那一天……”

    顾珩半垂着眼睑望着仰头望他的宋浅言,面容素白生冷,薄唇抿成一条线,衬着鼻尖那点似有若无的痣,明明剑下拿捏着别人的命门,那样子却有种难以言明的委屈:“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我所求之道不同,我这把剑,依然会指向你。”

    “我还不知道你?”

    像是笃定顾珩不会对自己下狠手,宋浅言气定神闲地并指捏住剑身,将顾珩的剑轻轻挡了回去,带着些微笑意地说道:“我们之间,永远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俗话总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像一语成谶一般,修道界的氛围一天比一天紧张,真假混做一团的谣言满天飞,风言风语的,个个人心惶惶,甚至连远离俗世的元上学宫的学子都有所耳闻。

    虽说圣人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但这波还年纪小的崽子们在元上学宫光学了一身上房揭瓦的本事,还没来得及去“祸害”人间,世面都还没见完全,怎么舍得这就被朝廷打压奄了。

    “陛下真的会对修道界下狠手,一锅端吗?”

    在当朝陛下下旨废除国师一职后,修道界的恐慌达到了顶点,大家都私下对这个事情议论纷纷。

    ——像是什么约定俗成的暗号一般,没人敢大声说,怕说错了什么,转身就被朝廷的暗卫带走了,恐慌就像种子,悄无声息地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乃至独木成林。

    “听说了吗,今天又有一个不肯归顺朝廷的小门小派被陛下派禁军镇压了,现在修仙世家们归顺的归顺,镇压的镇压,就只剩下仙门四大家族在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