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诀别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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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我爹娘没传书信和我说过这事,怕不是我家也没了吧……”
还是剑道一门的课上,但向来古板严肃的威严夫子,无论在怎么疾言厉色,都压不下去。
课堂上四处而起的窃窃私语,坐在宋浅言身后的一对同桌趁夫子转过身去,又在那抓紧时间小声嘀咕,说罢,两个人捂着嘴,高高低低地吸着凉气。
“喂喂,浅言兄,你兄长最近可曾给你书信?外头的情况真的严重到如此地步了?”
谢廷相听见了后头两人的窃窃私语,皱了皱眉,有些焦躁地不停开合扇子,终究还是抵不过心里头的焦虑,将课本竖起来,遮着脸,凑近宋浅言耳旁问道。
不知是不是谢廷相错觉,宋浅言在听见“兄长”一词后,原本捻着笔在书页上涂涂写写的手腕,细不可见地顿了一下,才带着些难以言明的阴郁,低声说道:“我和我哥关系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主动给我写信。”
“哦哦也是,看我这忘性,你别放在心上。”
说罢,谢廷相“啪”地一声把书摊平在书桌上,侧着脸枕着手臂斜斜觑着宋浅言说道:“长蘅神君定的什么神奇的规定,修道者不得对凡人动手,害我们四处掣肘,不然也不会被朝廷的人按着毒打。”
“老谢,”宋浅言喊了声谢廷相的名字,却好像在斟酌什么词句一样,这个平日里话比八哥还多的人难得一见地踟蹰着没继续说,唇角动了几次,才像是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如果是你们家,会选择归顺,还是一条黑路走到底,跟朝廷来个玉石俱焚。”
“什么老谢老谢的,叫得难听死了…..”
谢廷相嘟嘟囔囔地反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如果是我哥,肯定是和朝廷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是谁,我们是修道之人耶,平生最讨厌束缚好吗。”
说到后来,谢廷相一时忘形,将书桌上的墨砚“啪”地一声,袖摆一甩,便摔倒了地上,惹得讲台上的老夫子怒而转身,手里的戒尺打在案几上大声极了,可见这群小兔崽子把人夫子气到何种吹胡子瞪眼的地步。
“宋浅言,谢廷相,给我站起来!”
夫子手里的书卷了起来,看起来像是随时要给这两人一人一顿好打:“学宫里说了多少次,禁止谈论当朝政事,你们倒好,当着我面聊得还挺开心?”
“夫子夫子,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谢廷相作为家里最得宠的么子,别的说不上多上道,但这认错卖乖倒是一等一的强,他连忙摆出一副“真诚领教”的模样,边诚恳认错,边借着宽大袖摆的掩护,扯着宋浅言的袖子暗示他赶紧认个错完事。
不曾想到这宋浅言平时看起来是个机灵人,到这关头却像个不开窍的傻子一般,硬是挺直着背脊看着夫子,丝毫没有要低声认错的意思。
夫子一看,更来火了,手里的书卷一摔,朝宋浅言怒极反笑问道:“我看你这誓不认错的样子,还挺骄傲?”
“骄傲不敢当。”
宋浅言闻言,终于有了动作,只是他再开口,便像平地惊雷一般,在堂内砸下字字千钧:“不给说,不敢说,不让说,其实不就是害怕了吗,我们当个不闻不问的乌龟,朝廷可不会看我们这可怜样,放我们一条生路。”
“宋浅言!你胆敢再说一遍?!”
“有什么不敢的。”
宋浅言这时倒像是一支拉弓到了极限的弓弦,骤然崩断,却像带了点不死不休的疯劲,他索性走出位置,将谢廷相一直在后面急急扯着他的手拂到一旁,对夫子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勾着唇笑着说道:
“是归顺,还是反抗到底,总要拼条路,这样捂着耳朵和眼睛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还不如趁早投了朝廷,还能落个主动招安的美名。”
“放肆,我听闻你平日里总是以摇光上神的头号信徒自居,你可知当时摇光上神可是为修仙界拼出了飞升之道,你今日却说要主动归顺朝廷,你可当得起信徒这二字?”
“当不起的话……”
宋浅言知晓按夫子的暴脾气,下一句定是让自己滚出学堂,在夫子大声地反问完这句话,在夫子没开口之前,拂了拂衣袖,往门外走去,元上学宫终日寒凉的空气里只隐约听见他剩下半句话的尾音:
“当不起的话,那就当我不是吧。”
漫无目的地行至廊下,宋浅言收到一道传音符咒,他不动声色地看完,袖摆一拂,那道不起眼的传音符便化作烟消失不见,只再走了几步路,便听见一把如雪溪般清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住他:
“你又把夫子气到赶你出学堂了?”
宋浅言闻言转身,远山青黛般的眉眼映入眼中,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了,顾珩。
所以为什么偏偏现在见到的人,是你。
宋浅言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只是再抬眼时,便又是往日带着几分不着调的声线:“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气夫子跳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