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演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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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方才暮秋,这里便已然有了深寒隆冬之相,窗外寒凉的夜风嘶鸣而过,常年被风雪侵蚀的木格子窗终于撑不住外头呼啸而过的北风,“吱呀”一声被吹了个大开,寒风便顺势扑了进来,吹散了满屋子熏起来的香。
“宋兄”被薄烟拢起来的眉眼也变得清晰起来——原来是宋晋言。
只见宋晋言施施然抬手指了指被吹得大开的窗,那窗便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住一般,顺着灵力流动的方向,竟抵过风的阻力,缓缓阖了起来。
宋晋言垂眉敛目地拿起茶盏,吹了吹浮在上头的茶沫,施施然地说道:“这不,在下这就来寻阮兄,看看如何教引我们的血亲手足。”
......
作为宋浅言最卑微,哦不对,是最忠诚的下属,风昀一以贯之的原则就是,司主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司主指哪我就打哪,非常听话,绝无怨言,毕竟开玩笑,没人会缺心眼到跟月俸作对的份上。
因此此刻风昀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宋浅言身后,力求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宋浅言强悍的威压感还是改变不了风昀嘎嘴茶壶的本质,他越闭紧嘴,内心却快要沸反盈天。
各种关于宋浅言和顾珩的爱情情仇都在他心里演了一遍,他就搞不明白,为何一个出发前还像池见春融冰的湖水的人,转头就能没敛住丝毫灵力,磅礴剑意向对方斩去。
难道出发前我这倒霉上司说的不想顾堂主等,是二人相约了切磋修为?
还是纯粹是因为我这倒霉上司其实是川中人,最擅长的术法是变脸?
风昀抱着剑默不作声地跟在宋浅言身后,拿着眼角斜觑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风昀打量的目光太过于明显,亦或者说宋浅言和顾珩吵了一次又打了一架,心下极其躁郁,原本心眼和针眼一般小的人,现下就更暴戾易怒。
宋浅言索性倏而停下,转过身,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风昀,阴郁道:“我的模样和明天的太阳,你更想看哪个?”
风昀大惊失色,立刻敛下目光,唯唯诺诺道:“属下听闻,澶源的日出,是罕见的绝景,属下还挺想去看看的。”
失爱男人,过于可怕,风昀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自那次泛于悠悠之口刀剑相向之后,宋浅言和顾珩便选了两条远近不一的路前往澶源,力求不要和对方碰上面。
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当宋浅言到达澶源城门时,正正望见顾珩身披绣着精致暗纹的素白斗笠,肩上伏着一只快要与斗笠融于一色,仅余尾巴尖一点朱红的狐狸,隔着来往的汹涌人潮,竟像隔着人世彼岸那般遥远。
说来也奇怪,明明隔着喧闹的万丈红尘,但顾珩却像是能正正感受到宋浅言的目光一般。
顾珩蓦然回身,站在原地不再动作,只一双眼,泠泠地望着宋浅言,眼底像是有千言万语,但又像刮过透明的、抓不住的风,什么都留不住。
过路有些人这才后知后觉地认出来,这两个相顾却无言的人,似是最近这一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故事里的主角——没办法,这两个人实在太出名了,想不认识都不行。
认出他们的人纷纷一小股一小股地聚在 一起,远远地望着他们俩,掩着嘴小声地在说些什么。
一向机敏的宋浅言此时像才恍然回过神来,背对着苍茫青山和人间烟尘,穿过呼啸的风和汹涌的人潮,一步一步向顾珩走去,而顾珩稳若风中松竹,未曾一动,像是眼睁睁地等着他的宿命,如不可御之的洪流,向他奔卷而来。
宋浅言站定在顾珩面前,望着顾珩点漆般的眼瞳,半晌才像略微带了些自嘲般说道:“没想到,你是真下得了手。”
顾珩闻言,攥着霜津的指骨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沉沉地望着宋浅言,平静地说道:“我也不曾想到,有一日,我能下得了这个手。”
及至二人前后到步阮家,阮秀怕他俩见面再生龃龉,特意将他们安排在阮宅一东一西的院子里,保证他们俩如果不是着意私会,绝对不会碰上面。
倒是风昀和泽玉,有时因晒太阳而晒到一块,因着先前在临安由于“贪”作祟的那起子事而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人一狐,坐在石阶之上,望着初冬时温和的暖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点闲话。
风昀双手撑在身后:“喂,狐狸,你说他们怎么就莫名其妙吵起来了。”
泽玉闲闲地打了个呵欠,眯着眼,开口时声线像含了隐约的水汽:“可能因为顾珩是蜀地人吧。”
风昀闻言,猛地坐起身,煞有其事地对趴在身边快要睡过去的千年大妖说:“是吧,我也怀疑我们司主是蜀中人,这么会变脸!”
待到入了夜,顾珩用了晚膳往东院里走去时,便见抱臂倚在门廊宋晋言,夜里寒意四起,也不知他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