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第(1/4)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再嫁(种田)》
海棠撩开蓝花布帘子进去细看。
里屋光线昏暗,照明全靠南墙上那个简陋的窗子滤进来的天光。
窗子很小,只有脸盆大小,简直像一个洞开在墙上。但逼近看,却能将寨子对面的远山全都收于眼里。
窗洞没有窗框。中有两根方木插进泥墙里权且充当窗棂。
窗洞左右两边都贴着一张红纸,纸上有个字。那是个“囍”字。
新房不大,家具寥寥无几,只有一张架子床和一壁衣柜。似乎都是全新打造的,表面用土漆刷过,富有光泽,颜色发红。制成的时间应该不长,还能闻到一股独特的酸香味儿,并不刺鼻。
木架子床正对窗洞摆在北墙跟儿下,架子顶上有些简单的雕花。四根床柱子,挂着蓝色的土布蚊帐,干净的。床上看着也挺整洁,铺着红色绣花的蓝色床单,两床叠好的被褥,红色被面上有鸳鸯戏水五彩丝绣。两个枕头并排放在床头,蓝布枕套上一样绣了鸳鸯戏水纹样。
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卧室了。
因为现代人的缘故,海棠对住的环境自然挑剔。
好比出去旅游住宾馆,头一个就是检查床铺到底干净不干净。
因为很多时候,看着干净,但是被子枕头下面,床底下,往往藏污纳垢。
她走到床边,被子拎起来拿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没有怪味儿,反而还闻到了阳光的味道。手下意识的捏了下,被子很干燥。她又在褥子和床单上都拍了拍,没有拍起灰尘来。
比较满意。
再拿起枕头捏了两下,有哗哗的脆响声。再捏一捏听声响儿,里头塞的似乎是干燥的谷草。
想了下,她把床单掀开看了眼,果然下面垫的都是干燥厚实的谷杆。
切得齐齐整整,还用草绳仔细地把谷杆都编在一起,像块毯子似的,避免了散乱,也防止了谷杆粘着床单后乱跑乱窜。很用心。
这种床,是她回乡下最爱睡的床。
每年稻谷收割了后,姥姥会把家里床上垫的旧谷草撤掉,换上当年新晒干的谷杆。铺得厚厚的,床铺干爽、蓬松,更重要的是置身上面,阳光的味道包围着你,梦里都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似的。
海棠到此时,已是十分满意了。
她忍不住坐上床沿,躺下去,还在床铺上滚来滚去,体验一下。
但什么硌了她的屁股,一摸,是一颗被房间主人未留意到的干枣。
把玩着暗红色的干枣子,可以想象那天晚上这屋内的情景——红烛摇曳,烛光照着土墙上红艳艳的双囍字,照着红色的被子照着枕头,鸳鸯戏水好像活泛了起来,床上撒着大把的干枣花生桂圆之类的干果,寓意新人早生贵子,多子多孙,生活幸福美满……
新房很快参观完毕,掀帘子走出去。
堂屋中央泥地上挖的那个火塘,这会儿柴禾烧得噼啪响。
刀莲生坐在火塘边,发呆地看着铜壶。
铜壶搁在那个三角铁架上烧着,铁架已经被熏得漆黑。
旁边一张矮凳子,上摆着两个褐色的土碗,碗底摊着一些黑乎乎的碎屑。她猜可能是茶叶碎。
原来这火塘的作用是这样的么?煮茶烤火?
“我想洗个澡,方便吗?”
一到婆家,她就想提这个了。
路上出了汗,她就开始闻到身上有酸臭的怪味了。出汗越多,味道越浓。
想想也正常。
她娘不说是她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两天么,没洗过澡,又出汗,估计她娘还给她敷过跌打损伤的药水。闷了几日,各种味道融在一起,不出怪味儿才怪。
只听见刀莲生只是嗯了声,再无下文。
他好像走神儿了。
海棠就细问:“哪里洗?水在哪里烧?有浴桶吗?”
过了片刻他才愣愣地反应过来,站起身看向她,脸色微囧,双手不知如何安放,说话又磕巴起来了,答非所问地说:“你的东西,我,我已经给你送回……啊,你等等!”
海棠尚未应声,刀莲生已经撩开两条长腿跑出了堂屋,转眼消失在灶房的土墙后面。
海棠想了想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明白了。
他把她留在婆家的东西都收拾打包送回她娘家去了。
这男人!
退婚还想得周到哩,连东西都不要她亲自回来收拾,直接给送过去。
只是这天都暗下来了,娘家这么远,他此时跑回去,疯了吗?
这里没表,先前只见太阳落坡了,这会儿因为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也不知道太阳落到哪里去了。
山里的时间她估摸不着。
或许下午三四点钟,或许五六点钟,都有可能。
海棠扒着门框,想起这些问题的时候,追出去想喊他不要去拿了,改日再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