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流放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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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罪臣之女,古往今来只听说过充妓充奴的旨意,却从未有过赐婚的圣旨,所赐对象还是京中的勋爵人家。

    圣威难测,帝心如渊。

    苏元意跪地谢君恩,眼前忽而出现一双白白净净的手。

    “苏家娘子,以后你是我的妻,往后,我会护你。”

    他笑得灿烂,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颇有其祖之风,也当得起一句少年将军。

    可她知道他,他不是鲜衣怒马,战功卓绝的小将军,而是京师里赫赫有名的纨绔,他这双白净的手只抚美人面,何时握过枪杆?

    从前,她最瞧不上他的风流轻佻,如今她没得挑。

    母亲拉了拉她的袖角,急声在她耳边低语:“发什么愣?还不快谢谢箫公子。”

    苏元意压下心中杂念,仰头冲萧闲露出一抹最温婉娴雅的笑,把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借力起身道:“妾之身心尽数托于郎君,惟愿郎君垂爱珍重。”

    萧闲笑眯眯地说:“你放心。”

    萧闲用力握住她的手,过于灼热的触感让苏元意感到强烈的不适,她有好几次都想甩开,但又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苏家小姐苏元意了,往后不止是她的前程,苏家的前程都在他身上了。

    “箫郎君,我有几句话想和母亲说。”

    萧闲闻言松开了手,识趣的后退了几步,把空间留给苏元意与她的母亲。

    “圆圆,你嫁给萧闲后,日后定免不了白眼与流言,凡事能忍就忍,切不可赌气使性子,待日后你生下一儿半女在箫家站稳脚跟,苏家才有起复的可能。”

    母亲和她都不信父亲会勾结外敌                                                谋反,这其中定有冤情。

    “我记得了。”

    临行前,母亲最后抱了她一次,在她耳边低语:“圆圆,若实在过得辛苦,去朱雀街的保安堂找钱掌柜,那儿有我留的钱,够你过下半辈子了。”

    作为苏家主母,谢蕴希望苏元意得萧闲爱重,在萧家站稳脚跟,提携幼弟,为苏氏洗刷冤屈。

    可作为母亲,谢蕴只愿她的圆圆平安快乐。

    “我记下了。”

    母女二人叙完话,萧闲适时上前站在苏元意身边,信誓旦旦地保证,“母亲,小婿日后定会对圆圆好,谁敢欺负她,我和他拼命。”

    苏元意知道萧闲说得不可信,但她仍然感激他,感激他愿意在母亲面前做戏让母亲走得安心。

    萧闲安排苏元意住进东水巷一座三进的宅子里,里面物件仆从一应俱全,完全不需要她费什么心,看得出来,萧闲除了家之外应常常住在这儿,只是不知,她是第几个住进这座宅院的女人。

    饭后,萧闲剥了颗莲子放到她面前的碗碟里,笑问:“在想什么?”

    苏元意拾起莲子放进嘴里细品,微微有些发苦,“在想皇上为何给我赐婚?我是罪臣之女,这样的旨意亘古未有。”

    萧闲又剥了一颗放到她面前,“当然是我辛苦求来的。”

    苏元意一僵,莲子从指尖滚落在地,她思索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为何?”她的声音有点抖。

    “因为我心悦你啊。”萧闲弯唇一笑,多情的桃花眼弯成一道月牙,眼中缠绵的情意能将人溺毙。

    可是她不信。

    她曾见过萧闲无情的一面,也知道他这张脸,这张嘴能把姑娘哄到什么程度,彼时她从家出发往千禅寺礼佛,途经朱雀街亲眼所见他从花楼里出来,引得一貌美如花的女子追他而出,她哭得梨花带雨说要跟他走,连她看了都忍不住心软,可他却折扇一扇懒洋洋地倚在车马前笑着拒绝,那人哭得越发凄婉,追问为何,昨夜不是两心相许了吗?

    他用扇柄敲了下女子的额头,依旧风流肆意的模样,可眼睛里却带着几分恶意,我哄你玩的啊,怎还当真了?

    彼时的她放下帘子,心中对他的厌恶又多了一层,听说那女子原也是当家的花魁竟被他几句话哄得失心疯了,后来不知所踪。

    她对上他缠绵悱恻的眼眸,心想,当时他一定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哄得那女子对他死心塌地吧。

    萧闲丧气地往后一躺,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圆圆竟不信我,我为了求你嫁给我,把我们萧家的军功都抵出去了。”

    苏元意顿时瞪圆了眼。

    萧家的军功是萧闲的祖父叔叔哥哥用命在战场上换回来的。

    当初青州之战结束后,皇上赐予萧家一块金牌,并放言日后萧家有任何难处皆可凭此金牌寻皇上做主。

    萧闲竟用这般重要的军功换了她?!

    “你父母也肯?”

    “我是萧家唯一的男丁,他们总不能看着我打一辈子光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