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四世(十三)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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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脚用力一蹬:“出发!”
……
县城医院里,医生做完检查,摇了摇头说:“这手术我们这里做不了,得去市区的医院。”
四人不作停留,离开县城的医院。大半夜的也不知道陈彦森从哪搞来一辆小车,林舒一直抱着张绵绵,身体疲惫到极致,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坐进去。
陈彦森脚踩油门到底,夜间道路空旷,车子都快飞起来了,林舒有轻微的失重感,但很奇怪,她不觉得危险,反而觉得很安心。
车子开得越快,张绵绵越能早点看上医生。
来到市里的医院门前,车子还没停稳,林舒就抱着张绵绵冲了出去。
从外人视角看,一个女生抱着一个小孩从还没停稳的车子里跳下来,往医院飞奔而去。虽然她跑得头发都乱了,但奔跑的时候还不忘护着小孩的脑袋。
她这架势冲进急诊室,像是战争时期逃难的姐妹俩,在门外候诊的病人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
护士连忙上前查看伤势,而后急匆匆地安排他们进入一间诊室,说待会会有在病房值夜班的眼科医生过来做检查。
没过多久,一个医生进来给张绵绵做检查。
从受伤到县医院,再到市医院,从傍晚折腾到凌晨,大人都觉得疲惫,更别说小孩子了。但张绵绵一声不吭,乖乖坐在椅子上,左手紧紧攥着林舒的的手指。
医生轻轻扒下她的眼皮,她的身子剧烈地抖了一下,忍不住想眨眼,但强忍着疼痛努力睁开眼。
不能动,她对自己说,这个人能帮她。
不能出声,她又对自己说,不能打断医生的思路。
抓着林舒的小手不禁又紧了紧。
林舒感觉到小手在抖,心痛不已,见医生到一边写病历,便跟过去问:“医生,她怎么样啊?”
医生叹了口气,皱紧眉头:“怎么受的伤?”
“在玻璃厂里,被碎玻璃划到了。”林舒的声音弱了下去,很没底气。
医生一年都不知遇到过多少这种粗心的家长,事发后他们的担忧在他看来无奈又讽刺。
苦的永远是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进玻璃厂,怎么没人看着她呢?”他抬起头,“你是她……”
他定了定,眼前的女生操着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顶着一张青春的脸庞,凌乱的头发也挡不住她独特的气质,她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孩子的妈妈。
他看向她身后的两名男子:“谁是孩子的家长?”
摩托大叔上前一步,双手绞在一起,像个做错事的学生,回答道:“这娃……爸爸死了,妈妈是聋哑人。这两个是老师,我跟她一个村的。”
医生愕然,已准备好的责备的话停在嘴边。
大叔继续说:“她爸爸中午干活时死在自家玉米地里,最后那片玉米地旱死,留下孤儿寡母。她妈妈身体不行干不了农活,就在玻璃厂里工作,女娃子挂念妈妈,放学就来厂里等妈妈一起回家,没想到……”
“她太懂事,怕花钱不想治,还是这个老师哄她才来的。我们从山里出来,到县城医院说做不了,我们又来到这里,她也不哭不闹,很坚强。”
“医生,她的眼睛能好吗?”
三双写满期待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医生。
三个与孩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大人走了些路,吃了闭门羹,连夜把孩子送来,没有让一株鲜花枯萎在黄土地里。
孩子做检查时不喊疼不乱动,因为她没有依靠,需用坚强建成盾牌方可抵挡世间的利箭。
他想说些好听的话,但是一张纸被揉皱再铺开,折痕会一直存在,无法复原。
他只能说:“我会尽量恢复她的视力。”
从业多年,他的满腔热血早已在日复一日的问诊和手术中消磨殆尽,变得有些麻木,总想着,按部就班就好了,做好工作职责范围以内的事情就好了。
但是现在,他希望自己会魔法。
……
张绵绵这边在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林舒和陈彦森去缴费。
林舒的手一直在抖,输密码时都按偏了,显示密码错误,她越急越错,手抖得更厉害了。陈彦森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跟收费员示意取回她的银行卡,将自己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看到陈彦森成功输入密码,收费员面前的机器“滋滋”吐出单据,林舒苦笑了一声:“你看,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去怪别人。”
陈彦森看出她情绪不对,柔声道:“怎么了?”
林舒背靠墙蹲在地上,目视前方,但视线并不聚焦,缓缓道:“有一次,我在街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有个阿姨拉住我,说她跟家里人走散了,想借我手机打电话叫她家人过来与她汇合。这种骗子的手法见多了,我当时特别警惕,像个刺猬那样,大街上人这么多,她怎么就逮着我了?但是她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