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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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都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永远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你清楚你不会死,却又一定要在我面前装成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样。”步温宁转过身,指尖灵力一转,迟钰安便不受控制的向前倾身,脆弱的脖颈被她一手攥在掌心里。
她感知着迟钰安上下滑动的喉结,手上的力度不由收紧。
“每一次你都装作是你妥协,可到最后,受利的也只有你自己。”步温宁看着他被自己钳制着,被迫扬起的脸颊,“成婚时是如此,与我虚与委蛇时亦是如此,直到如今,你也还是如此。”
“我倒真想知道,我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你迟小仙君飞升以后也要装乖卖惨才能得到的。”
“命吗?还是你迟小仙君觉得我步温宁就该在被你害死以后再见到你依旧要像从前那样欣喜若狂,只是没成想,我突然对你如同一个陌生人,所以你不愿接受事实——”
“要来装成这幅可怜模样,让我再入你的圈套。”
她淡淡的摩挲着迟钰安白皙的脖颈,感受着迟钰安的呼吸。
最后她听见迟钰安声音颤抖着,又愧 疚的朝她说。
“对不住。”
又是这样,迟钰安又是想用这无关紧要的一句话,来以最少的损失的获取她的原谅,或者说,他求得根本不是她的原谅,而是一份心安。
迟钰安的所行所言不过是觉得自己先前做过的事错了,所以他为了让自己的心安才做了这么多无关痛痒却又似真情实意的悔过,但其实迟钰安根本不在乎她最后到底会不会原谅自己。
归根结底,迟钰安不过还是在利用她,利用她来为自己做过的腌臜事来求一份心安。
步温宁静静的看着他,心中不由腾升起一股厌恶。
她讨厌虚伪的人。
半晌,她骤然松开手,迟钰安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脖颈上还透出若隐若现的红痕。
他不受控制的咳了几声,又将方才落在地上沾了灰尘的【玄玉剑】拾起,垂着眼,一言不发。
肩上的伤口又隐约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意,可这回步温宁只是疲倦的闭上了双眼,似乎是累极了,又似乎是连见他一眼,都觉得烦闷不堪。
迟钰安撑起身子,自顾自的解开肩上被鲜血洇湿了的布条,扯下的瞬间他不由眉头紧皱,唇齿间溢出些白雾,翻腾而上,短暂的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迟钰安只能停下手中动作,努力抑制着自己起伏极大的呼吸,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越是想控制,眼前的白雾便愈来愈多。
这几日天冷,眼看着要入冬,故而几乎是一说话便会引起雾气缭绕,谁都没法儿避免此事。
迟钰安颤抖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干脆闭上眼,一用力,便听到血肉割裂开的声音。
他不由得紧绷起来,惨白的唇瓣在血肉割裂的瞬间被咬的充血发红。
可偏偏他不能施法止痛。
因为方才他耗费了极大的灵力将陈一闲勉强藏匿在自己带下凡的储物灵器内,若再多用些灵力,恐怕出了事,他便只能当个无用的累赘了。
他不想做一个无用的累赘。
锥心刺骨的痛意在他剜出腐烂的血肉时愈演愈烈,他借着摇曳的烛火,一寸一寸的将原本腐坏的血肉割下。
暖黄的烛火映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却显得他格外孱弱,活像是病入膏肓之人,终日缠绵病榻,忽然有天回光返照,坐在木椅上,被烛火映衬的像了个尚且清醒的活人。
鬓角边儿的汗珠也半落不落的挂在上头,他却无暇顾及,只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的将肩上的血水清理了个干净。
而后又慢吞吞的拉上了半褪的衣襟,最后如寻常般,挺直脊背,坐在里步温宁不远处的木椅上,缓慢的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步温宁自然清楚他在做什么,无非是自己处理崩裂的伤口,自己用刀剜掉腐烂的血肉罢了。
但如果这样便能活下去,她情愿日日剔骨剜肉。
可偏偏,她早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死过了便是死过了,没有再重头再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