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架梁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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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园之中,火星点点。www.jingsige.com

    暖身的碳火在身侧燃起,阮珠玉接过妙青递来的温茶,囫囵个儿地喝下去,这才让身子缓和了不少。

    这是邱嗣因命人收拾的干净屋子,本是妃嫔所居处,故而屋中装潢华贵非常。可始终蒙尘许久,被褥桌椅早被更换。妙青摸了摸褥子床榻,手感将就,还能凑合。

    她从外头打来热水,伺候了阮珠玉洗漱,刚想退出去,便被喊住了。

    “妙青。”

    妙青闻声,收拾的手僵着,抬头看着阮珠玉。

    “今夜,和我同榻,可好?”

    朦胧纱帐间,主仆二人合卧于一处。妙青拘谨着,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与姑娘同睡一张床,这是不合理数的,她本有些困意的脑袋,也渐渐清醒,手指抓着一方被角,呼吸声轻了又轻。

    “你说,从前的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阮珠玉在另一侧说着,闷闷地,让人有些听不清。

    妙青想了想。从前的阮珠玉的确跋扈,说话也跟带刺儿了般,可她却觉得没什么不好。于是妙青摇了摇头,答:“姑娘没错,从前没错,现在也没错。”

    此话落,阮珠玉低低笑,又道:“从前,我只觉得,只有外人想要害我,故而像只刺猬,对内是柔软的。可现如今,桩桩件件,都是看透真相的痛苦,原来,就连我的宠爱,放任的骄纵都是催命符,可我一直都引以为傲。”

    “在山庄的时候,我想了很多,矛盾了很久。可是我说不出来,也没人说。从前,我孤僻,自诩清高,瞧不起周璇她们的做派,总觉得她们应该被我踩在脚下。可好歹,她的父兄从来都在帮她,如今看来,我才如一个笑话。”

    “那姑娘,后悔吗?”

    妙青不敢侧脸,她问着,却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

    “不,我不后悔。”阮珠玉说罢,将脸转向妙青的方向,“既是命定该如此,便有它的道理。”

    “妙青,我会做皇后,然后再次让那些负我,恨我的人,永世不得翻身。”

    一点烛光跳动在阮珠玉的眼中,将她漆黑的眼瞳,照得光亮簇簇,二人枕头中间横着那远观器,在此刻,那朱雀花纹竟熠熠生辉。

    蓦然,妙青的神色动了动,她的眉宇里,生出一丝坚定来,终于,转了身,同阮珠玉相视,道:“无论姑娘做什么,妙青都会跟随姑娘。姑娘放心,妙青,一定,一定会护您周全,至死不渝。”

    栖园之中,又染上些些雪。

    园外一阵厉喝震耳欲聋。只见一个披着戏子戏服的男子,一身酒气,酩酊大醉,被两个暗卫推搡着,朝着栖园里头来,嘴里还念叨着“可笑”,“诈尸”的话语。

    “齐渊,外头怎么了?”

    看着从外面赶来,雪气萦萦的齐渊,邱嗣因不禁放下手中的旧书,问。

    齐渊挠了挠头,皱了眉头,回道:“有个人,老徘徊在鹭园门口,鬼鬼祟祟的,属下就命人将他押回来。这人嘴里头,喊得乱七八糟,说什么‘国亡家败,三十里大雪恭送新王驾鹤西去’,还老说自家是什么清流文官,‘为官多年,命不由人’,胡闹得很。他这声儿大,属下怕他引了别的麻烦来,索性让他酒醒了,再丢出去。”

    正是话语间,这栖园外,响起一声凄厉吟唱。

    “大燕妖物云集,邱嗣因!邱嗣因!你若是真的在天有灵,赶紧睁开你的狗眼瞧瞧!!!降一道天雷劈死这些狗贼!”

    薛从舟被两个暗卫架着,摇头晃脑,嘴里还念念有词:“邱嗣因!你死得好冤啊,好冤啊!”

    他说罢,挥着手,笑得猖狂,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去。

    “为官五载,我薛家世代簪缨,我姑母位至贵妃,堂弟是太子,父亲可入太庙!如今,却是落得家破人亡的惨景!老天啊,你开开眼,开开眼!!!”

    还不等薛从舟吐出喉间一口酒气,他那一半被彩墨画得如花猫一般的脸被人掐起。

    邱嗣因将他的脸掰正了,细细打量,挑了眉,慢慢道:“薛从舟。”

    “什么薛从舟?!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先太子已死,我是薛佞,薛佞!”薛从舟说罢,酣打了个酒嗝,酒臭熏天,却清醒了不少。

    他本是摇摇晃晃,在指着邱嗣因,可蓦然,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像个铜铃一般。

    “啊——!!!”

    薛从舟见鬼一般的尖叫登时响彻在栖园中,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可手臂却被暗卫架着,像大鹏展翅,倒是滑稽可笑。

    “我,你!难道我喝酒,喝死自个儿了?!怎么,怎么还见着鬼了!!!”

    邱嗣因觉着好笑,蹲下身去,同眼前这个彩墨泼脸的薛从舟对视,幽幽道:“薛从舟,你好好看看,我没死。”

    这薛从舟先是一愣,可还是不信,竟“哇”一声哭了起来。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手锤地面,冲着四周喊着:“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