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增加了一个情节)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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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纤昧咬了一下唇,书案烛火昏黄印出去画眉眼,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画山水花鸟和草木时技巧娴熟,炉火纯青,唯独人物总是缺了一点味道,多年来钻研于此画了近百幅却始终不得其理,陷入了瓶颈。”
屏风隔出的画室里挂着的人物画像便是她渴望以此突破的证明,每每遇到一个人,回府后她就会画一幅,虽说姿态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可人物面容神情总觉得有几分僵硬。
即便是此刻,裴纤昧对着活生生的裴循,依然未能自信落笔,心中总有犹疑,她眨着星辰璨璨的眼眸,里面盛满期许,试探道:“画人画皮难画骨,哥哥长得这般好看,心也温热纯良,定然愿意帮妹妹一个忙的吧。”
她要画裴循,一是因为他相貌出众,气质出尘,世间难得;二是他无双皮囊下有着绝佳的骨相,若能从中堪破瓶颈,丹青之艺必定能更上一层楼;三则是她想借此与他维持良好的兄妹关系,友善往来。
裴循垂下眼睫,细长浓密的睫羽在眼睑下扫出淡淡阴影。
他久久不语,未曾回应是否应允,裴纤昧失望地低垂眼睫,笔上的墨点恰在此时落在纸上,点在画上人的眉眼位置,仿佛不经意间弄拙成巧。
裴循一一望在眼里,眼神瞬息随着那点黑痣风云变幻,膝上的另一只手猝然攥紧,揉得裙袍褶皱落痕。
裴纤昧不知道他此时心里风雨大作,只以为他不愿意,眉宇染上了落寞之意,“是我唐突了,我还是自己画吧。”
裴循愿意随她回知音阁已是施以援手,确实不好再过多强求,这样一想,她的心里顿时好受多了,唇边再度勾起笑意。
然而裴循却倏地放下茶盏,青瓷碰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裴纤昧讶然抬眸,困惑不已。
裴循眸色如静水流深,可袖下的手扣紧掌心,印出白痕,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时辰已晚,此事日后再说吧。”
说完这话,他大步流星离去,裴纤昧始料未及,眼睁睁看着那高大的青色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心里越发疑惑。
她是不是惹哥哥生气了?
即使裴循面上波澜不惊,可匆匆离去的行径显而易见地表明此举并非寻常,裴纤昧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会搞砸了吧?本来是想调和感情的,谁知竟变成这样,她欲哭无泪。
裴纤昧放下鬃毛笔信手托腮,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落在书案上空白五官中的墨点,郁闷又难过,
而后她又瞥见了雕花木架上的大氅,愁绪重重,裴循又忘记拿回去了,看来这次好像确实是有些不正常。
*
这厢,裴循回了高山阁便倏然关紧房门,拂袖一挥,屋里烛火转瞬熄灭陷入黑暗。
浓稠暗色下,唯有窗纸透出了几分月色,这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而明国公府的另一侧却热闹非凡,嬉笑贺喜声不断。
赵柯守在房外,侧目瞟着寂暗的寝殿,眼里流露担心,“世子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裴循背靠房门没有回答,渐渐垂下眼帘凝望着空无一物的右手心,十几年前,就是这只内留有疤痕的手亲手杀了那个人。
白刃进,红血出,鲜艳的血珠立时喷洒溅了他满脸,血痕沿着眉弓滑落,视线皆是一片红冶血色,直到那人气绝倒地,汇聚成一滩血泊,他才从中捡回了一条命。
四岁时的记忆顿然浮现在脑海,裴循面色骤然苍白,冷汗密布,睫羽颤颤地发抖,心口仿若刀绞鲜血淋漓。
*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晴云轻漾,厚重的雪渐渐融化,四周呈现出一片水茫茫的景象,雪水拭天地,尽是清明澄澈。
蝉鸣手艺不错,为裴纤昧梳了一个看似简洁实则复杂的发髻,发鬓两侧点缀着淡紫色莹润珍珠,后面则编发缠绕插了玉篦,坠着玉质流苏,远山黛眉,唇朱一点,俨然一副清柔婉约之态。
裴纤昧坐在铜镜前,一手揉捏着小巧玲珑的银饰白玉耳档,颇为满意道:“蝉鸣,今日穿那身浅蓝色衣裙吧。”
那套是裴素特地为她裁制的冬日新衣,浅蓝色的蜀云织锦质厚轻薄,既可以保暖也不显得肥大,腰间束着莹白色玉兰腰封,外罩同色大袖衫。
蝉鸣语声轻快,“好的,二小姐。”
如今尚有些寒冷,为避免寒气入体,蝉鸣又为裴纤昧系了狐狸毛领,手腕间也不放过,乍一看,毛绒绒得像山里的雪狐,娇俏可人。
裴纤昧接过请颜暖好的陶瓷汤媪,悦然道:“走吧,我们去购置一些颜料。”
虽然昨夜还是没有完成裴循的整幅画,但技艺不能废,须得勤加练习,不然会手生。
几年前裴纤昧曾听江南的老师说过,画山水草木花鸟时可以使用朱砂、石绿、石青和赭石等色彩鲜明易保存的矿物颜料,此刻她想试一试将这些颜料运用到人物画像中,看看效果如何。
说做就做,裴纤昧和季吟舒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