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再试探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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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不假面》
魏宁说不准她在惶恐什么,甚至怯怕见到魏峥。毕竟,目之所及、耳之所听的——魏峥之妻名讳、魏峥所言、魏峥态度,一切的一切,皆若一场颠覆性的噩梦。
荒芜褪色的旧影和毫无干系的人物连结起来,构成格外荒诞不经的图景,魏宁置身其间,惊悚入骨,万分想要逃离。
可她脚下好似生了根,一步不错立在原地,待魏峥远去,她麻木着举步,用细微打颤的身躯,紧随他而去。
这世界上,总有她不敢见但相见的存在,鹤春便是其一。同阿父阿母不同,至亲之人逝去,魏宁悲痛欲绝,恨不欲生,她总有一日,要杀人凶手,血债血偿,以身殉仇,约莫是她思量许久,得出的最佳途径。
除此之外,鹤春不同,若早年间,她不曾挽留鹤春,也许鹤春早已安稳归乡;若她不曾对鹤春生情,鹤春伤好后亦告辞;若静水河中,鹤春不曾舍命救她,他不会丧命冰河,尸骨无存。
若我早些发觉,你用这样以命换命的法子,那日冰河内,死得该是我,不是你。
偏偏活下来的是她,如此这般,她死不得,却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活。痛与愧交织,总有一日,深渊会将她吞噬殆尽。
魏峥未见魏宁身影,怕她另生枝节,折身寻她。却见她面色仓惶,目光怔然凝在他面颊,像只伤翅的雀。他无端觉得碍眼,冷声道:“魏宁!”
魏宁眸中的光一寸寸蜷缩入眼底,她徐徐笑开:“奴劳大人记挂。”
其实魏峥与鹤春相貌,无一处相似,魏宁此刻却惶恐不安。早间年,魏宁同夫君两心相知,她生辰时,鹤春曾道“岁岁长宁”。
孰料到,魏峥同他亡妻,竟说过同样贺词。
“岁岁长宁”四字劈下,惊雷般炸在头皮,亮暗交错的光影模糊了来人面容,施施然漫步间,摆臂振袖间,像极了鹤春,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无可辩驳的事实。
魏峥同鹤春,像极了。
透过隙许的光影,魏峥形容淬雪含霜。魏宁止不住的动容,而后热泪盈眶。她接了魏峥前言,万分诚恳道:“大人,奴回去哪里?”
酒楼内人来熙攘,各色绫罗绸缎,珠光金钗倒影出一片鬓影,魏峥沿盘旋而上的长阶走下,神色自若,可就苦了那些个闲散寻食的,看到魏峥,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模样。
个个脸色难看,面面相觑,看在眼里的皆是对面一脸菜色。走又不敢走,动亦不敢动,只得呆立在原地,仰头目视魏峥长靴踏下,气势惊人,偏生步伐迁就身后娇弱女子,轻慢又悠闲。
低下不乏官员,见魏峥亦不像同僚,反倒像死敌。
魏宁瞧了半晌,忍俊不禁去拽魏峥衣袖,低声问道:“大人,这些人为何这样怕您?”扫视一圈,多是懊悔不迭的表情,恨不得打死方才兴高采烈的自己。
魏峥古怪侧首,余光从魏宁脸上扫过,淡淡飘下长阶,看清熙攘人群屏息敛声的怯退,眼底凉意更甚。魏峥侧身,宽大的袖袍自她指尖滑落。
开口嗓音不大不小,嗤笑声也不轻不重:“他们理当怕我。宠妾灭妻、尸位素餐、结党营私……哪个不该怕我?”
却是该怕……
魏峥并无接着往下说的意思,魏宁识趣未追问,他肯开口应她,已让她受宠若惊。
拽不住魏峥袖袍,魏宁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挨到马车上。
魏宁与魏峥相对而坐,散落的一点袍服不经意相接,呈萍水之势,魏宁面上乏善可陈的假笑落下弧度,稍显真切起来。
她长舒一口气,问道:“大人,民女自昨日遇刺,已一日未回去,家中姐妹难免记挂民女安危,民女可能回家一瞧?”
她理鬓发,绵密的长发缠绵垂在他臂弯,自有一股风流意气,那种温馨婉转的女性之美,同他身上杀伐煞气截然不同,却有一派契合的道理存在。
魏峥微侧首避开视线,指节抵在下巴处,长睫松松散散垂落,冷白面皮眉宇间似笑非笑睨视魏宁。
“魏宁。”
嗓音平铺,声音听不出喜怒。
魏宁却无端一阵恶寒,而后她讪笑道:“大人何必动怒,民女只是合情合理的请求,倘若大人不允,民女安分便是。”
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魏峥不会允她节外生枝。
魏峥腕间堆叠的衣袖滑落肘弯,里层黑色单衣紧贴腕骨,魏宁能看到他腕骨过于突出的痕迹。
这样瘦削到脆弱的一具骨架,如何就撑得魏峥雷厉风行了呢?魏宁某些时刻,对魏峥报以前所未有的钦佩。心里再如何编排魏峥,面上仍平道:“大人,可是回去?”
回去锦衣狱?
魏峥慢条斯理扣上护腕,束起袖口,短促道:“到了,下车。”
适时马车轻震,细微晃动后彻底停下,魏峥一马当先,掀帘下车,魏宁虽一头雾水,到底紧跟魏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