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洗雪鸣山 (二)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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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了,劈得满头大汗,伤口不断被撕裂,痛得他脸色苍白。
铁牢发出一声声铮鸣,追兵循着血迹和声响追来,脚步声已经近在耳畔。
糜晚也看不下去了,哭喊着,“我的儿,这门劈不开的,你快走吧!”
“走什么走,把父母丢在这里自己逍遥快活,我还叫人吗?”
祝棠怒道:“你本就不是人!”
又是一击,长刀断成两截。
祝煜愣了下,笑道:“是啊,我都忘了,我不是人。”
他干脆握着断刃,割伤了胳膊,沾了血的断刃似乎有了灵,比以前锋利了些,祝煜抬刀,用尽全身力气劈砍过去。
可那铁牢纹丝不动,沾了仙人之血的刀也不过留下一道刮痕。
祝煜双眼通红,彻底陷入疯狂,摇晃着狱门,“为什么,为什么……断掉啊,你快断掉啊!”
余光里,追兵已经赶至甬道尽头,祝煜失去了理智,拼尽全力去砍,无论他用何种刀法,何种法门,这铁牢都没有要断的意思。
糜晚的哭喊声,让祝煜彻底崩溃,他眼前只有备受摧残的父母,再也记不得其他。
“祝煜!”
祝棠一声怒喝,祝煜停下了动作。
小时候,每次祝棠这样吼他,他都会害怕地停止哭闹。
祝棠道:“你不是我和你母亲的亲生儿子,我们是在寒山脚下把你抱走的。你是寒山里那位的一部分,你是仙人之尊,神明之躯。你走吧,我们与你的缘分已尽。”
祝煜呆滞地望着祝棠。
不知什么时候起,祝棠那雪松般笔挺的腰身佝偻下去了,鬓角也变得花白。
什么是心痛,祝煜彻底有了深刻的体会。
双亲垂老,自己却无力尽孝,祝煜那颗死寂的心,彻底开裂了,像是腐朽的顽石脱落了外壳,露出里面鲜活跳动的血肉。
“抓住祝家余孽,大王有令,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追兵手里的火光,像是祝府燃烧的熊熊烈火,把祝煜半生的幸福圆满,都焚烧殆尽了。
祝煜看了看身后的追兵,又看了看父母。
糜晚已经泣不成声,祝棠则紧握着栏杆,怒目而视,“滚!从现在起,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祝煜彻底陷入绝望,俯身叩谢双亲,“父亲母亲,你们等我,我一定把你们救出来。”
祝煜起身,最后握了握糜晚的手,夺路而逃。
身后的祝棠颤声喊道:“煜儿!去寒山!那是你真正的家!”
祝煜回望,是父亲猩红的双眸。
泪眼模糊里,祝棠声音沙哑,带着掩饰不住的悲伤,“以后没有爹给你撑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祝煜用力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痛不欲生的笑,消失在甬道尽头。
他一边跑,一边听着左右的声音,忽然捕捉到一阵风挚雷行一声,祝煜连忙闪身,两把飞镰甩过,差点割了他的喉咙。
甬道两头被追兵堵死,飞镰闪着凌厉的寒光。祝煜只有一把断刃,一跃而起,躲过了交叉飞来的镰刀,他一边躲,一边与追兵过招,试图杀出一片生路。
一只飞镰刀极快地飞来,祝煜刚躲过四只,实在躲不过,那镰刀直接贯穿他的身体,勾在他的肋骨之上。
追兵扯住铁链,祝煜便不可抵挡地被拖拽过去,他立即呕出一大口血,身体在挣扎之下几乎要被撕裂。
祝煜是极能忍痛的人,却也再也受不住,痛得神志不清,两眼发昏,瘫倒在地上。鲜血一口接一口从嘴里涌出,他几乎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又一只飞镰扎进他的另一侧肋骨,祝煜就像案板上的肉,被镰刀锁住,动弹不得。
追兵让出条路,火光之中,祝煜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步履端庄,神情慈悲。
记忆里,大王总是喜欢端着一副慈悲的面孔,仿佛悲悯众生。民间常说,这是神明传递来的神情,可祝煜从未在她身上感受到过悲悯。
若是真的悲悯众生,为何又冷眼人间疾苦?
大王信步缓缓走来,衣摆与祝煜的血混在一起,她轻轻俯身。
“祝煜,何苦呢?陈水很好,虽然苦了些,也能供你安度余生。”
祝煜不甘地抬眼,疼痛让他觉得天旋地转,双目无法聚焦。
“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说我是你最疼爱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