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洗雪鸣山 (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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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一杯酒下肚,若是如此,大王再走,就不合礼数。显然大王也不想让人察觉她到底因何离去,因此她也不好直接拂了闻霄面子,引人猜想议论,只能看闻霄慢条斯理饮了三杯。

    三杯过后,大王神情一松,以为了事,却见闻霄又倒了酒,疾步向前。

    “大王!臣本一介粗鄙之人,自幼生于草莽,未得多少教化。幸逢机缘,得以首次亲睹大王身为天下共主之无上尊荣,实乃臣三生之幸也。且多日以来,承蒙大王不吝赐教,大王之言,仿若熠熠星辰,照亮臣心之暗隅;又如滔滔江河,润泽臣智之干涸。每闻大王教诲,臣皆觉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呐。今于此,臣特备薄酒一杯,虽酒非佳酿,却饱含臣对大王之崇敬感激之情。愿大王恕臣冒昧,臣斗胆敬大王此杯,祈愿大王龙体康健,福寿无疆,江山永固,王业千秋!”

    大王敷衍地笑了笑,“你诚心受教就好。”

    “大王这是不愿意?”闻霄双眉一蹙,泫然欲泣,“大王是觉得臣不懂事,当众质问大王,扫了大王的性质?”

    “没有的事,闻卿莫要多思。”

    “那大王是有什么要事?”

    大王怔了下,与闻霄僵持了良久,恰好闻霄抬手,将酒杯捧起,二人目光相接,暗暗较劲打架。大王忽然意识到,这个小丫头是拿捏住自己,刻意拖时间。

    真是胆大包天,却又真的将她架住了。

    大王勾了勾唇,又变成往日慈爱的模样,举杯,“闻卿诚心,我也不推辞了。”

    又是一杯酒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闻霄又想出一串新词。

    “大王!”

    ……

    京畿的另一头,牢房前,祝煜举着微弱的火光,跌跌撞撞推开牢门。

    他知道每一座大狱的位置,也熟悉每一座大狱的构造,却不知道祝棠和糜晚到底被关在哪一座。

    以他对大王的熟悉,他猜出正是眼前这座,却又碰上重兵把守。

    祝煜虽然十分敏捷,奈何巡逻的人太多,还是被发现了踪迹,他被逼无奈,和这些守兵厮杀起来,连跑带砍,硬是闯入大牢深处。

    追兵的脚步声在大狱狭长的甬道间回荡,祝煜浑身是伤,拖着稀稀拉拉的血,一路朝前摸索。每过一间,都用火光探照过去,脚步一刻也不敢慢下来。

    终于,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唤。

    “煜儿,是你吗?”

    祝煜转身,信手一照,身后那间关的正是糜晚。

    糜晚是有名的世家大族出身,是没受过半分苦难的,往日人们见到她便觉得贵气无比,要比高高在上的大王看上去还要体面。

    短短两天的牢狱之灾,蹉跎了她的容颜,也踩碎了她的高傲。

    如今的糜晚是一个堕落妇人,穿着一身粗麻脏衣,满头长发凌乱,颤颤巍巍朝祝煜伸出手。

    祝煜注意到,那平日精心呵护保养的手,指甲里也全是泥垢。

    祝煜几乎是扑到牢门前的,低声柔软地开口,“母亲,母亲……”

    不知为何,那股看到闻霄生病时的心痛卷土重来,压得他难以呼吸。

    “您可安好?有没有受伤?父亲呢?”

    隔壁牢房传来祝棠愠怒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是我不孝,我来晚了,我带你们离开。”

    “不需要,你走吧,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祝煜半跪着趴在牢门前,紧抓着糜晚的手。

    糜晚被关太久,乍一见光,还有些看不清,渐渐恢复视力后,看到祝煜满身的血污,浑身赤红,吓得魂飞魄散,眼泪也瞬间决堤。

    “我的儿,我的儿……你这是怎么弄的啊!你……早说不让你学武,伤成这样,你让我怎么活?”

    祝煜摇了摇头,把脸贴在糜晚掌心,“母亲,我没事的。”

    糜晚道:“你去找过你的舅公和大伯了吗?还有四姨娘,你都问问,说不定他们帮的了你。”

    “我去过了,都……”

    祝棠见状,默默垂下了头,只是重重叹了一声。

    一时相顾无言,祝煜便晃了晃这狱门,“没事,不用他们,我也能带你们出去。”

    远方似是传来了追兵哄闹的脚步声,祝棠抬了抬手,“别费力了,快离开这里。你不是和大堰那个姑娘处的来吗?她是个精细人,看看她能不能护你段日子。我们去陈水挺好的,有吃有喝,有活干。”

    “你们去不了陈水,                                                我要带你们走。”

    那狱门并非寻常的铁牢,无论是利刃还是斧钺,都不可能劈开。祝煜发了狠,举刀一下又一下劈着,劈得刀刃都卷边,他也不肯罢休。

    血珠一串串随他的动作流淌下来,他已经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