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懂了！”两个辰荣兵吞咽着口水，连连点头应答，他们都察觉到了凛然的杀意，不敢再多言，在十鸢含笑的目光中渐渐后退，旋即转身便跑。m.lanyuezdh.cc

    十鸢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去，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食盒。

    相柳自出生便没被人好好对待过，在奴隶死斗场吃了许多苦，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活着离开，却又遇到了涡流，所幸得洪江所救。

    这样的好意，却让相柳甘心为其卖命数百年，以致最后战死沙场。

    他留在辰荣军中，却还要被护持的军众鄙夷排斥，凭什么呢？

    十鸢眉头紧锁，握着食盒的指骨泛着青白，阖眼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的郁气尽数吐出，这一次有她在，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想要保护他。

    他的日子太苦了，需要一些，不，需要很多很多甜的东西。

    十鸢有些辨不清自己的情绪，似落寞，又似失望，倘若早些看到《长相思》，是否能早一步在奴隶死斗场救下相柳？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自由自在，遨游天地了？

    倏尔，一道清冽冷漠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你来做什么。”

    十鸢敛去脸上的神色，朝相柳提了提手里的食盒，狭长的眼睛弯得像两轮新月。

    她笑道：“不是邀你正旦这一日前往有间酒肆？你不来，那就只好我来了。”

    相柳眉梢一动，清冷的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方才的话是否听了进去。

    他从不远处的树梢上掠来，白衣白发，仍旧戴着半张玄冰面具，眉心是无尽的寒凉。

    相柳扫过十鸢手里的食盒，声音淡漠：“什么事。”

    “饺耳，正旦正应该吃，走吧，去营地，我煮给你。”十鸢看着如冰似雪的相柳，轻叹一声，这人当真平静又剔透，宛如浸没在冰雪中的一尊琉璃，冷清清的。

    她着实想看看，相柳所化的防风邶，是否真如书里所写的那样，和眼下判若两人。

    说完，她也不等相柳回答，径自朝辰荣营地走去。

    上次是临时扎营地，这回，便是去辰荣军在清水镇后山的大本营了。

    相柳眉尖一蹙，不解地盯着十鸢的背影，眼底夹杂着凶戾，以及一缕淡淡的无措。

    他不明白，替他出头是为了什么？就只是因为她同样为妖？

    “你为何知道辰荣营地在此处？”相柳一手负在身后，脚步沉稳，侧眸看了一眼完全不用人引路，就自顾自寻到辰荣军大营的十鸢，冰冷的眼眸里似盛着浓郁的夜色。

    “我在清水镇千年，彼时，还没有你们辰荣军呢，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稀奇？”

    十鸢声音含笑，绝艳的小脸掩在斗篷里，却依旧能看出被寒气冻出的薄红。

    相柳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没有再问。

    入了大营，巡逻的辰荣军并未看他们，十鸢目光却在他们单薄的铠甲上流转。

    山中气候潮湿，冬日更是寒冷刺骨，这些辰荣残军日子艰难，缺衣少穿，哪怕是正旦这一日，也没办法穿厚实的新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围坐在火炉旁吃饺耳。

    相柳一言不发，带着十鸢回了自己的营帐。

    十鸢打量了几眼，确实如书里所说的那般清苦，石案，石榻，竹简。

    她看了一眼相柳，没说什么，直接在营帐里架起小锅，煮起了饺耳，胖乎乎的饺耳很快就浮了起来，热腾腾的蒸汽在营帐内弥漫，相柳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十鸢盛出饺耳，又调制了一碗蘸料，笑吟吟放在了相柳面前：“尝尝？”

    相柳看了一眼石案前的笑靥，眸微垂，冷淡道：“你专程来此地，就是为了做这种无聊的事？”

    十鸢也不生气，知道从他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将竹箸递给相柳：“听闻你让玟小六给你炼制毒药，巧了，我这里也有不少大荒内没有的毒药，你可要？”

    相柳微顿，接过竹箸，慢条斯理吃起了饺耳。

    刚出锅的饺耳泛着热气，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口一个，吃的慢条斯理。

    十鸢也没再问，手腕一转，掌心中便多出一个锦盒，将之放在石案上。

    相柳抬眸看了她一眼，十鸢只当没看见。

    她又随手一挥，营帐里就多出了几十个大箱笼，霎时，帐中泛起药香。

    如果说看到锦盒时相柳还能保持冷漠，那看到这些箱笼时，眉心便拧成了川字。

    “何意？”他不解地看向十鸢，这个来历神秘的桃花妖，行事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十鸢站起身，懒散地抻了抻腰，指着箱子道：“相柳，新元礼物。”

    “走了。”她往营帐外走去，背对着相柳摆了摆手。

    相柳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下一瞬，身影已经从石案后消失，冰雪涌动，出现在十鸢身旁，修长的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