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栖枝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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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昌三十七年秋。m.baijiawenxue.com
淮安,林府门外,漆红大门上的鎏金铜制门环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握住。
白栖枝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轻叩三声,旋即紧捏衣角静静等着。
“吱呀——”
厚重大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府内的小厮从门后探出头来,见她衣衫破烂,登时挥手驱赶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我们可没饭赏你,赶紧滚!”
白栖枝愣了一秒,赶紧掏出阿娘留给她的书信,上前急切辩解道:“不是的,我不是叫花子,我是——”
“砰!”
厚重的大门再次紧闭,这位自长平行至淮安林家——徒步走了一月有余的白府千金,就这样被隔绝在林府富丽堂皇的朱红大门外。
单薄的信件从指尖滑落,白栖枝弯腰去捡。
小厮嫌弃的声音从门底缝内流出:
“真是,一个臭小女叫花子也敢敲林府的门,活的不耐烦了?”
白栖枝怔了一瞬,心里像扎了根刺,陡然生起一股细细密密的痛——她本是长平白家白纪风之女,因家中遭贼人所害,这才带着阿娘所托付的信件来寻夫家庇佑。
而如今这林府当家大爷,正是与幼年时便与她缔结婚约的林家长公子林听澜。
天边暮色四合。
四下里,各处都点了灯,秋风瑟瑟,大红灯笼灯影憧憧,搞得人心惶惶不安。
眼瞅着天就要黑下来,白栖枝来不及心痛太久,赶紧捡起信纸,直起腰板,再次叩响林府的大门。
“笃笃笃笃笃。”
没人响应。
“阿旺,可是有人在敲门?”
府内,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响起。
闻言,小厮的立马变得恭敬又温顺。
“啊沈公子。”他作揖轻声道,“不过是个小女叫花子来讨食罢了,没想到竟然惊扰了您休息,我这就把她撵走。”
“小姑娘?”
男人顿了顿,温和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出来乞讨也不容易,给她些铜板叫她去买些吃食、填填肚子吧。”
“可是公子……”
“去吧。”
空气似乎静了一瞬。
听着门内脚步声渐进,白栖枝下意识后退一步、
“吱呀——”
大门再次被打开,小厮极不情愿地捏着两个铜板朝她递来,鄙夷道:“喏,我家公子赏你的,拿了钱就快走吧。”
白栖枝看了看他手中的铜板,没有接,反而看向小厮身后那位被称为“沈公子”的人。
那是个坐在金丝楠木轮椅的、身着素白绸缎的公子。
此刻,他就坐在垂花门前,眉眼舒朗俊秀,通身上下一副府邸主人的气派,看的白栖枝忍不住恍惚了起来。
她是后退一步,再次抬头看向府邸牌匾上那两个墨黑大字。
——林府。
“我不是叫花子。”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白栖枝视线慢慢下滑,落在那位沈公子身上,朗声道,“我是林听澜的妻!”
此话一出,四周阒无人声。
小厮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怒道:“瞎说什么?全淮安谁不知道我家大爷钟情的是……”说到这儿,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顿住,赶紧将铜板塞进她手中,低声暗道,“赶紧走。”说完,又赔笑似的转过身道,“沈公子,这小丫头不懂事,胡言乱语,我这就把她……”
“我没有胡言乱语!”
解释的话被打断,小厮扭头怒目而视,谁料刚一回头就撞见一张白纸黑字盖着林府私印的婚契,而那婚契上签字画押的字迹,赫然是老爷生前的笔迹。
小厮呆滞在原地不敢动弹。
白栖枝则错开他,擎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迎着那位沈公子笑盈盈的目光,一鞠躬,将婚契双手奉上,不卑不亢道:
“我乃长平白家白纪风之女白栖枝,因家中受害,特来淮安寻我夫君,还请公子允我一见!”
……
林家正厅内。
白栖枝跪在地上,垂着头,抿着唇,不敢去看堂上两人的神情。
眼下,林听澜就坐在八仙椅上,手里捏着那封被她攥得皱皱巴巴的婚契,细细读着,凌冽的眉眼间写满了嫌恶。
“抬头。”
话语声落下,白栖枝怯生生抬头,却在对上林听澜那双没有温度的茶色眼瞳时,下意识垂下眼帘不敢去看。
林听澜厌烦极了她这副怯懦模样。
下一秒——
“啪!”
被扔出的信纸拍打在白栖枝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