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栖枝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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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是不可能娶你为妻的。”林听澜冷声道,“我早已对忘尘发过誓,此生不会再娶他人,想要凭借这个进我林府的门,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口中的忘尘,便是方才那位白衣公子——当今国子监沈博士庶子沈忘尘。

    此刻,他也正坐在大厅内,就坐在林听澜身旁的八仙椅上,手中揣着汤婆子,垂眸看向白栖枝。

    两道目光压就这样如山一般地压了下来。一时间,白栖枝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

    她怕极,却又想到父母此前的嘱咐,只得狠下心道:“可我自幼便与你有娃娃亲,白家亦对林家有扶持之恩,现如今你不娶,便意味着林家背信弃义,难不成你真能背负起这等骂名?更何况按大昭律法:林家收了我的聘礼却不娶,按大昭律法:若男家既纳聘财,又报婚书或有私约而悔婚者,当杖六十,以示众人。林听澜,这六十杖,你当真受得住?”

    此话一出,正厅内一片寂静,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白栖枝胆突的不行。

    这话的前半段原是她娘在把她塞进箱子前匆匆教给她的。

    她娘只说林家最重信义,她这么说,林家定不会坐视不理,给她个容身之处。

    可至于这后半段,便是她幼时闲着无聊偷偷看律法记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林听澜。

    堂内无人说话,白栖枝原本鼓足了的气顿时泄了一大半。

    她伸手捡回被摔倒面前的信纸,不知所措地叠了一下又一下,很小声地补道:“其实不娶也是可以的,如果你能让我在林家小住一段时间的话……”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直到过了五秒钟后,头顶,林听澜的声音才冰冷冷地落下:“来人,带她下去沐浴。”

    *

    “你说你,好好地来沈府做什么?你非得拆散公子与沈公子不成?”

    浴堂内,婢女春花倒完水后将桶一摔,吓得屏风后的白栖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只听听春花气呼呼道:“自己滚进去洗!”

    面对如此直白的嫌恶,白栖枝只是咬了咬苍白的下唇便麻利地脱掉衣裳,乖乖朝木桶里跨去。

    桶里的水冰冷刺骨。

    秋日寒凉,甫一入接触到睡眠,白栖枝便冻得打了个寒噤。

    她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钻入水中,颤着手举起水舀往自己身上浇。

    屏风外的春花还在埋怨个不停:“要知道,沈公子与我家公子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沈公子身子不好,我家公子就为他四处求药,平日里,但凡是得着什么奇珍异宝无不往沈公子屋里送,奇珍异宝,懂吗?贵的都能买你的贱命了!你怎么还能腆着张脸往公子身边凑啊!!!”

    “啪嗒。”

    似有滴水落入水面的声音。

    面前荡起一圈涟漪,白栖枝急匆匆抹去左眼下浅浅的一道泪痕,吸了吸泛红的鼻尖,扼制住自己的唇舌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明她也不想的……

    若不是家中遭贼人迫害,她又岂愿拿着一纸“卖身契”千里迢迢地跑来淮安寄人篱下?

    她永远忘不了父亲一介书生却为了保护她与阿娘持刀与歹人厮杀被弯刀一刀封喉,忘不了阿兄为了赶紧让她与阿娘藏起来却被歹人抓住刺穿腹部,更忘不了她娘将信匆匆塞到她手里后忍着泪将她塞入暗箱中让她不得出声。

    于是,在景初三十八年夏末,宣和画院白翰林之女白栖枝,自此——

    无枝可依。

    待洗好澡,白                                                栖枝换上了身不合身的林府丫鬟的衣裳,小心翼翼地站在春花面前,乖乖地同她来到后覃房中。

    “公子叫你先住在这儿,明日厢房收拾出来再叫你搬过去住。”

    说完,春花刻薄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后,如同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一边急急转身离开。

    门被“啪”地关上,偌大的屋内只余白栖枝一人。

    白栖枝小心翼翼地坐在床上。

    床边的窗子破旧得合不严,一阵风吹来,冷得她赶紧朝手呵出一口热气,抱住自己臂膀搓了又搓,方能生出一些吝啬的暖意。

    好冷……

    白栖枝吸了吸红红的鼻尖,正欲整理床铺,两声敲门声却在这时响起,吓得她身子猛地一缩。

    难不成是春花姐落了东西?

    白栖枝想着,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眼前的景象惊得她不敢喘气。

    面前,两位小厮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而那位沈公子就坐在轮椅内被人缓缓推来。

    见她如此惊讶,他弯唇浅笑道:“想必白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定是饿了,我叫下人们做了些饭菜,方便的话,可以一起谈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