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衣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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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枝芍药》 

    太后撇着茶沫,并未抬眼,只缓缓道:“哀家听闻,那清倌伺候得很是妥帖,让陛下都能至脸面于不顾,堂而皇之地将人抬进宫。”

    德顺侍奉在旁,额上冷汗直冒。

    他瞄一眼皇帝,见对方神色懒懒,看起来压根不将太后的兴师问罪放在心上,只能一咬牙,膝盖一软:“太后明察!那女子并非清倌,而是清白的官家女子。”

    宋太后淡淡向下撩他一眼,冷冷“哼”一声:“清白的官家女子怕是都要为你这句话羞愤而死。”

    末了,又朝裴珩的方向抬了抬眼:“如今陛下身边的人,竟如此巧言令色,信口雌黄!”

    她视线落在德顺身上,话语中已是夹带了不容错认的怒意。

    德顺战战兢兢的,几乎要跪缩成鹌鹑。

    裴珩眼都未全睁开,姿态一派闲懒:“母后待皇嫂如此好,这个儿媳倒是如此瞧不上。”

    德顺眼中隐有一丝不可置信,迅速瞥了眼皇帝后,立马又低垂了头。

    宋太后闻言怒意更盛:“你平日里胡来便罢了,风尘女子也配与你皇嫂相提并论!”

    窈窈出身高门,容貌出众不说,规矩礼节样样都好。

    裴珩唇角勾着,神色懒懒:“配不配,也得尝过才知晓。”

    他言辞猛浪,不着边际,神色间又丝毫不以为耻,反而自得。

    宋太后只觉眼前一黑,一时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身子一歪就向后倒去。

    “太后!太后!快传太医!”

    一向天塌下来都不放在眼里的裴珩,这会儿倒是将气晕亲娘的事捂得严实。

    毕竟按大业律令,不孝入十恶,轻则笞,重则绞。

    可裴珩一向肆意而为,做事只凭心情和喜好。

    将梁王打压得连成婚之日亲自接亲都不能。

    金吾卫只听命于皇帝,皇帝让接人便只接人,地上那一百多担的嫁妆连看都不看,更别说抬了。

    好在眼下将军府的嫁妆已经送入东宫,算是了了一件烦心事。

    可褚徵依旧每日愁云密布,深夜里书房的灯还燃着,不时便能听到一声长叹。

    谁人不知,金吾卫直属陛下。

    陛下如此打压梁王,连接亲都不允,就算是做了王妃,又岂会好过。

    说来荒唐,谁家是求着把姑娘的嫁妆送过去的?

    可新帝的荒唐事何止一桩,还是皇子时就扬言要烧光《女则》《女训》,废除女子三从四德了,缘由自然是他那位心头肉学得烦。

    那些夫子、大儒都不待见他,也是情有可原。

    一句话就能得罪天下文人,怎么不算是一种本事呢。

    此时的东宫小院里堆满了漆红楠木箱,连带着从将军府送来的,还有同褚韫宁自幼一起长大的丫鬟,澄云和澹月。

    宫婢进进出出,多是悬挂帘幔,铺设地毯,放置香炉一类的细致活。

    主仆三人正泪眼汪汪地互诉衷肠,德顺满脸堆笑地进来,身后跟着一溜手捧托盘的宫女太监。

    德顺身为御前总管太监,对着褚韫宁行礼却丝毫不敢含糊。

    “奴才奉命给娘娘送些赏赐来,这些宫女儿太监也都是内侍省精心挑的,身家背景清白。”

    又推上前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这是奴才的徒弟,叫福茂,您用着顺手就使唤使唤,不顺手就尽管给奴才打发回来。”

    小太监很是机灵:“奴才福茂给娘娘请安!”

    褚韫宁抬眸望一眼,捧着漆红托盘的宫婢,竟是一溜延伸至了院子里,宫女太监,也有十几人之多,她这院子小,实在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只是既然送来了,也是一点心意。

    她从桌上檀木盒子里拿了几块金饼,澹月接过,上前将金饼塞进德顺手里,还瞪了他一眼。

    德顺收了东西讪笑,他跟在陛下的身边久,不仅眼前这位是他的姑奶奶,连她身边的丫鬟也是小姑奶奶。

    宫人陆续退下,一方小院恢复静谧。

    褚韫宁环顾装点一新的寝殿:波斯地毯、玛瑙胡床、鲛绡床幔,连珠帘都是南珠制成。

    她抬手撩起珠帘,珍珠从掌心滚过,颗颗硕大圆润,光泽莹润细腻,犹如丝缎。

    澹月凑近了看摆在窗下的玉石盆栽,目中惊奇:“这玉石牡丹盆栽可真是精致,连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呢。”

    粉色牡丹鲜活娇艳,油青色枝叶舒展。难得的是取自整块天然独山玉,借用其天然混色顺色立意,巧雕而成。

    褚韫宁望着那盆栽,有些出神。

    裴珩还是皇子时,曾送过她一株倭国进贡的珊瑚树。

    那时他送她的东西,都是靠他的功名,向皇帝太后讨来的赏赐。

    每每打了胜仗回京,他讨要的赏赐不是钗环步摇,就是东珠、珊瑚,总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