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清倌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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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苓的手坐下。

    “嘉荣这孩子有心了,哀家膝下没有公主,也就她还算贴心。”

    竹苓也笑着道:“县主孝顺,娘娘亦是慈母心肠,处处都为县主着想。”

    “这孩子可怜,年幼随兄长一家流放岭南,吃了不少苦,又没了母亲,哀家少不得替她多做打算。”

    “兄长倒是和哀家提过嘉荣的亲事,今年春闱倒是出了几个青年才俊,哀家瞧着,那探花郎便不错,沉稳内敛,样貌不俗,除却门第差了些,倒也不打紧。”

    末了又道:“只是嘉荣心气高,怕是还惦记着入她表哥的后宫呢。”

    原本表亲之间结姻亲,再正常不过。只是她那个儿子……

    竹苓接过宫婢手上一盘糕点,放在方几上,温声劝她:“如今朝局稳了,您该是享清福了。”

    “恕奴婢多嘴,梁王虽是您养子,可到底陛下与您最亲,您替他求情,奴婢实在是怕,生分了您与陛下的母子之情。”

    宋太后闻言却笑了:“你当真以为,饶恕梁王是哀家求来的?”

    “子祐年长珩儿六岁,自打珩儿学会走路,就是子祐带他这个弟弟,幼时他闯了祸,哪次不是子祐替他担着。”

    她又悠悠道:“先帝把他的心头肉指给了子祐,换作是旁人,怕是要横着抬走。可如今,还不                                                是只将人打了一顿。”

    这小子恨归恨,心里却还念着手足情,并不想赶尽杀绝,只是需要个台阶下,那她给他便是了。

    竹苓蹙眉,话语缓缓,似在回想:“奴婢倒是听闻,梁王大婚当日,乾元殿也临幸了一名女子,说是从宫外抬进来的清倌。今日一早,陛下还派人将梁王从洞房里拽到乾元殿打了一顿。”

    如此怪事,她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却又不知从何理清。

    宋太后皱眉:“怎不早些告知哀家?”

    裴珩打人也不是头一次了,令她觉得麻烦的是那个所谓清倌。如今后宫空无一人,若让个风尘女子抢在官家贵女前头册封,再诞下长子,皇家颜面何在。

    竹苓也意识到自己的错失:“是奴婢失察了,奴婢也是刚刚听闻此事。”

    “你即刻便去乾元殿,探清那女子的来历。”

    “褚家真当朕不敢清算他们?”

    书房中,新帝面上厉色难掩,一本折子被掷到地上。

    褚徵上表请求将将军府嫁妆送进东宫便罢了,褚骋竟上表辞官,字字句句皆是反思,自认未能护住家人,不堪为官。可在裴珩看来,字字皆是对他的怨怼不满。

    如此犯上,无非是仗着旧时情义,真当这个兵部侍郎非他不可了?

    “贬!”裴珩似乎连袍袖都卷携着怒气,拧眉半晌,才挤出个官职来:“京兆县令。”

    伺候在旁的德顺偷觑一眼,状似替主子不平,十分惋惜道:“二公子为官清正,才情卓尔,每每向陛下进言,皆切中要害,剖明利弊,堪比管仲、乐毅,可如今怎么就如此糊涂,伤陛下的心呐。”

    闻言,裴珩凉凉瞥去一眼。

    看似义愤填膺地替他不平,倒是将褚二夸了一大通。

    这狗奴才。

    他阴阳道:“攒出如此之多赞美之词,还真是难为你了。”

    德顺低眉顺眼地嘿嘿一笑:“奴才哪里懂这些,还不都是听您说的多了。奴才难为不难为的不打紧,只是不想让陛下为难了。”

    裴珩面容有些沉冷,连德顺都看得出他不愿动褚家,可他们倒是一直拿软刀子向他威逼施压。还真自以为当过他裴珩的师父、伴读,便能如此藐视帝威。

    一小太监从殿外小跑进来,在德顺身旁附耳低语几句。

    德顺脸色立马变了,凑近了低声禀报:“陛下,太后刚刚遣人来打探,您在乾元殿所临幸的女子是何来历。”

    此事,裴珩并未刻意压制。他想做的事,何至于偷偷摸摸?他想要的人,裴珝阻挡不了,太后阻挡不了,就连先帝,也照样别想阻挡。

    只是不知怎么传成他临幸了个清倌。

    裴珩脸都绿了。

    德顺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只是太后身边的人来问,奴才不敢不应啊。”

    帝王声音沉沉:“你的差事干得是愈发好了。”

    裴珩知晓,太后最看中皇家血脉,必不会对此事轻拿轻放。果不其然,晌午还没过就来了乾元殿。才饮了一盏茶,就要他将那女子唤来给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