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砚北楼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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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应的眼睛里闪着光,拨了拨手里的算盘,递到男人眼下。

    富贵人家敬惜字纸,自然有专门的房间保存书画,分门别类,不让字画沾染潮气。

    来她这里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既然要修,修的肯定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譬如这个男人的“祖宗”。

    男人低头看了看,许应要的也就是一顿饭钱,当即掏出钱袋准备面清。

    “大哥,不着急。”还未伸出的手被许应压下。

    “在下初来乍到,多谢诸位的信任,只是您还不知道我技艺如何。”许应从柜台里取出一叠单子,道:“若是我给您修坏了,便付三倍的赔偿。”

    “若是修好了,您就拿着这单子,找我,咱们钱货两讫。”

    盖章,落款,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许应拿出马蹄刀,沿着盖章的地方裁剪下来,递到男人的手中。

    “十日后,您来这找我收取。”许应笑道。

    男人点了点头,收下了。

    周围的人看着许应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看了看残破的画,不禁感叹道,坏成这样也能修好?

    沈芊瞧出众人的心思,道:“这公子的手艺是家传的,在中州可是数得着的。”

    她把许应夸得天花乱坠,许应有点心虚,几次想打断都被她抬手制止了。

    “况且修好了也不贵,修不好还倒赔,是吧?”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是吧?”

    “怎么想都挺划算的,是吧?”

    她妙语连珠,一连三问,把周围的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大家都说是,沈芊就说,既然是的话,还不来多关照关照砚北楼的生意?

    久违的温暖袭来,许应心中非常感激。

    ......

    每年的四月初八,宋琢玉都会来济源寺看他的母亲。

    住持看着他长大,特许每年的这一天,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去寺庙的偏殿。

    朝廷割让雍州的前几个月,宋静慈似有预感般,把宋琢玉托付给了朋友,一人转身上了战场。

    时候兵荒马乱,待宋琢玉回家,入目所见,皆是断壁残垣。

    鞑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曾经安宁的雍州竟沦为人间炼狱。

    他颤颤巍巍地越过伤亡的百姓,一个人回到了自己和母亲住的地方。

    昔日艳丽的花朵,纷纷凋落,在风中飘摇,如同雍州一般任人宰割,肆意践踏。

    他在院中大喊着母亲的姓名,却等不来一声慈爱的回应。他慌了神,满院子去找,最后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宋静慈安静地躺在床上,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唤。

    宋琢玉的视线有些模糊,泪水透过眼眶流下。

    这渺渺人间,再无处可去了。

    宋静慈的小像就端端正正立在几案上,宋琢玉去井中打了水,仔仔细细地擦拭。

    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歪头靠着桌子,如同孩提时代靠在她的膝                                                头,静静地讲述自己这一年来的事情。

    不过他一向报喜不报忧,不谈自己的眼疾又重了,几乎分辨不出颜色,也没谈自己被撤职,如今只剩个虚职却还得管着一城的事务。

    他讲着讲着想起来,突然又说了一句:“不要担心我,我过得也还行。”

    “你在天上可要亮一点,我怕我找不到你。”

    他不是不知道逝者已逝的道理,可这苍茫人间,只剩他一个人。

    松涛阵阵,云霞朵朵,宋琢玉拂去肩头的落花,怀揣着期待,静候许应的到来。

    钟声敲了四遍,山寺落进黄昏里。僧人挂上了灯笼,暗色的灯光为林间的路,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雍州城内到处都点了灯笼,遥遥望去,灯火通明,连城一片。

    砚北楼没有像样的烛火,散去了门前的热闹,只留下的一片伶仃和孤寂。

    在最后一片阳光落下之时,许应就挂上了打烊的标识。

    “今天已经很多了,不收了,您想要的话,明日再来。”许应坐在凳子上,劈里啪啦地算着,听见开门的动静,提醒道。

    脚步声没有停下,许应闻声望去,是一个白衣男子。

    与宋琢玉的身量相当,却少了几分他的沉静。来人脸颊上有一道细疤,几乎就要毁到眼睛,散发着狠厉的气度。

    他伸手展开一幅画,又看了看许应,不容置喙道:“就今天,就现在。”

    许应只好放下自己手头的活计,快步起身迎了上去。

    刹那之间,寒光亮出。

    男人拔剑出鞘,剑光猎猎,许应毫无防备,情急之下拽过他手上的画,迎面一挡。

    画裂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