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是什么？

    是神祗垂怜人世的手，是世人追逐美好的光，是纯粹的纯白。

    ——你不用去管这些。说过多少遍了，你就是天使，你的模样，就是天使该有的模样。

    可，可是……

    ——没有可是，你必须做到。

    温柔，悲悯，却毫无人性。

    优雅，博学，却没有常识。

    既有稚童般的天真无邪，又是神祗般冷漠无情。

    既会为一朵枯萎的花哭泣，又在挣扎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的时候，无动于衷。

    当然，还要完完全全的纯粹。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天使。

    如此复杂，如此矛盾。

    真的是，存在的吗？

    滴嗒，滴嗒。

    黏腻的红色潺潺划过细密掌纹，绕过苍白的指尖，一下下，滴落在黑色的地砖上。

    森欧奈一身白裙，梦游般一步步走在漆黑的长廊。

    手腕上长长一道伤口，正不断流出血来。滴在地上，也滴在她雪白的裙摆上。

    她没有戴美瞳，酒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更显得阴沉。又如镜面一般，外物映在其中，却仅仅映在眼里。平静，空洞。

    滴……嗒……

    唔，流得有些慢了啊，果然不泡水很难死掉。森欧奈慢慢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失血发白的指尖夹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留情地向手腕刺去。

    【停下！】

    尖锐的声音突然迸发，森欧奈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的刀不免偏了位置。

    【你，你在做什么！会死的！真的会消失的！我不要消失！快点止血啊！】

    吵。

    森欧奈漠然地垂下眼睫，刀再次稳稳地落在腕上。快要凝固的伤口再次被撕开。

    这样，应该可以死掉了吧？

    失血过多了，有些晕，有些冷。森欧奈背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即使是此时，曾经严苛训练出的优雅举止依然如影随形。她靠坐在墙边，依旧像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一样，从容自如。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不和你抢总行了吧！去找人啊！去医务室……】

    可是我想让你消失，【天使】，可是你不答应。森欧奈眨眨眼，竭力睁开逐渐失去光亮的眼睛，还不够，她还需要保持清醒。

    所有没办法了，我可不会成为你的提线木偶。既然你不答应，那我只好带你一起消失。

    一起死吧。

    红色一圈圈晕开，像雪地上盛开的玫瑰，也象征着生命的凋零。

    最后的最后，森鸥奈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匆匆向她跑来。

    是爱丽丝酱吗？你醒了，真好。

    不过，别救我。

    失去意识的森欧奈，没有看到，她挂在颈上的红宝石项链，闪烁过一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