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是叫这个名字吧？”

    音节轻飘飘的，带着几分兴味，从她口中吐落。

    被铁链束缚而不死心的鬼,在听到的瞬间猛地停下了动作。它浑身颤抖,带着无限的恐惧看向她。

    你怎么敢……

    预想之中，怪手破开胸膛生长,横死当场的场面没有出现。

    她依然一手托腮，笑盈盈的坐在那里。自然而高雅。医生打扮的青年站在她身侧落后一步的位置，安静沉默地像是影子。那是她忠诚可靠的近侍。

    高背的扶手椅。被暗色漆面包裹的木头构成椅背和扶手，雕刻着繁丽的花簇叶涡，华美不失沉稳，如同王的宝座。

    “你看，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也不会出事。”森欧奈放下托在腮边的手。十指交扣支在膝盖上。目光垂落,饶有兴致地流连在指尖，尖尖的指甲上。

    “啊……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被世界抛弃了哦，无惨。”

    “世界打算舍弃你，让我取代你成为新的鬼王。”

    什……么……

    鬼严重退化的大脑无法支持它理解这句话。但这不妨碍他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它没来得及试图去理解这句话,意识就被切断。

    明明没有什么动作,却能明显感觉到——操控这具躯体的意识,完全改变了。

    “哎呀……”

    徐徐抬眸。酒红色的深邃眼瞳,对上一支糜丽的玫红色猫瞳。

    森欧奈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有失远迎——鬼王,无惨先生。”

    这确实是鬼王的眼瞳。

    鬼的主人、鬼之始祖，千年时光蕴养出的独特气质，高傲而冷漠，血腥而残忍。

    “您可真是强啊,相比之下，我简直不过是蝼蚁。”她微微眯起酒红色的眼瞳。来自战场的肃杀与沉浸于黑夜的凌厉乍现。暂且不落下风。“不知，如果坐到这个位置，我是否也会这么强呢？”

    “啊，对了，即将被我这么弱的家伙取代，一定很难以置信吧？”

    她扬起微笑，起身。

    “还有事就先失陪了。无惨先生，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间吧。”

    从珠世的话语中，能大致推断出无惨的性格。

    专横，自大，但同时又很苟……遇到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找个角落躲个百八十年。

    那么，她想。如果很难找到无惨，要怎么样才能让无惨主动来找她呢？

    一个蝼蚁，却是接替自己位置的人。这个想法不错，足以让大多数有自尊的人怒火中烧。

    然后呢？然后，当然是……亲手找到这个不自量力的蝼蚁，亲自将对方碾碎。

    森欧奈弯弯眉眼，心情很好的样子。

    反正她也不算是说谎。她也是个鬼王啊。

    “你们来了啊？”她笑着和蝴蝶姐妹打招呼。

    “今天，我们的课题就是……”

    森欧奈在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两姐妹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解剖鬼。”

    房间里，被铁链束缚在手术床上的鬼正在嘶嘶怪叫。

    已经疯了。森欧奈轻轻扫过一眼就明白。

    大概是无惨做的。

    她特意选择了鬼化程度很高的素材。它不成人形，不会说话，从心智到行为上都不会给解剖者带来负担。

    啊……难怪森老师让她们今天带一套备用的衣服。蝴蝶姐妹不约而同地想。

    非常辣眼睛的一个鬼。它的皮肤是灰绿色的，长着分不清是胳膊还是腿的四肢，有三只眼睛，一个个的眼珠子向外凸出。舌头变异了，淌着口水各个方向乱甩，自然也是不会说话了。

    “前段时间我们已经学习了解剖的相关知识，现在是实践的时候了。”森欧奈笑着说。“然而，鬼的身体构造对我们来说是未知的，因此，我们需要去探索。”

    森欧奈走到手术台边，手指在床板上轻轻敲了一下。“安分点。”

    鬼瞬间安静如鸡。

    “对不起啦。”蝴蝶香奈惠双手合在胸口，微笑着道歉。而胆子更大的蝴蝶忍已经上手拿刀了。

    一整天，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尖叫声。

    等她们磕磕绊绊地完成，已经是夕阳低垂了。

    房间的地板被鬼的血糊得乱七八糟，蝴蝶姐妹的衣服也全部被祸害了。等简单清洗换上新衣服，天快黑了。

    “快晚上了，不安全，红叶君，你送送她们吧。”

    森欧奈点上烛火放进灯笼里，轻轻吹灭了手里的火柴。一缕青烟袅袅，带着硫磺燃烧过的刺激性气味。

    白纸糊的小灯笼，素净但精致，暖暖火光轻轻摇曳，从里面透出来。那是加了紫藤花提取液的香薰蜡烛。

    她把灯笼递给蝴蝶香奈惠。

    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