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前辈，”龙雀道，“我不是有意隐瞒于你，是我也无法确定钥匙至今的下落。我虽应承了容兄弟，将武库的钥匙送回于您足下，但实在是有心无力做不到啊。恳请前辈原谅。”

    叶白衣听见龙雀这么说，气道，“我要你道什么歉？那容炫是傻子，你也是？”他找了个地方坐下，“什么武库，钥匙，破秘籍，你以为我稀罕那玩意？”

    “前辈武功已臻化境，自然不会把武库放在眼里。”龙雀道，“这只不过是容兄弟自己心里的一个遗憾罢了。”

    “姓龙的，”叶白衣看向龙雀，“你是好人，是容炫连累了你，你要有什么心愿就说出来，我必定为你达成。”

    龙雀笑道：“我还有什么心愿哪。吾生所欠，唯有一死。只是前辈啊，我有一个疑惑不解，容兄弟天赋高绝，您是他的恩师，既然您已经练成了六合神功，为何不教他呢？容兄弟盗书背师而逃固然不对，但也不难理解。莫说容兄弟一生武痴，但凡习武之人，谁又能抵抗得了天人合一的诱惑？”

    叶白衣嗤笑一声，神色有些悲伤，“天人合一？终究难逃天意弄人哪。长明山上，寂寞清冷，为了哄他开心，我把所有武功都教他了，唯独不让他练六合心法，那小畜生也跟我闹过几次别扭，后来便偷了秘籍下山了。”他幽幽道，“天残地缺，六合心法，这门魔功既然如此命名，便含了规避后来人的意思，若真是什么好东西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给他呢？”

    他叹了一口气，道：“也是我跟他爹爹，当年有点太宠他了，那小畜生呢，可能认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过个几年，我们气消了，他再回来便是。刚开始的几年，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谁想到……”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水光。

    “如果是好东西，”龙雀此时有些了解叶白衣的想法了，可能只有到了他这个年龄，才能明白长辈对晚辈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给他呢？”他看了眼龙孝，然后闭上双眼，忍住了眼泪。

    “莫说这六合心法了，”叶白衣道，“就算是把古往今来所有秘籍摆在我面前，我也……”他说不出话来，落下一滴泪水，只能道，“算了，不说了。我只恨我当年一时犹豫，没有把这六合心法给毁了！”

    他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洞穴。

    “前辈！”周子舒打算跟上去，却被温客行拉住。

    这时龙雀突然咳嗽起来，张成岭和刘凝雨连忙拍了拍龙雀的背，周子舒和温客行也蹲下身来，“龙伯伯，龙伯伯，您歇歇。”

    龙雀苦笑道：“答案原来这么简单。为人父母者，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给孩子。若是不给，那自然是不能给呀。”可惜，他们这群人都明白得太迟了。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子舒，”龙雀对周子舒道，“地图上的竹楼之右首，有个单楼，那是书库，里面有两张地图，一张是龙渊谷的，一张是武库的机关图，你替我把后者转交给叶前辈吧。还有，龙渊阁这点走江湖卖艺的本事，我总是舍不得将其抛弃，集成了两卷书，也放在了里面。我的弟子都被龙孝杀了，念在我和你师父的一点香火情，帮我找个传人吧。”

    周子舒伸手按住张成岭的肩膀，道：“龙伯伯，还未告诉您，我已经收了成岭为我们四季山庄第六代弟子。此前不知道，他父亲和恩师有如此深的渊源，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龙伯伯，您要是不嫌弃小徒愚笨，便可收下成岭为徒。”

    “好，你是玉森的孩子，怀章的徒孙，再继承了我的衣钵。哈哈哈，太好了，来日，你负三家绝学于一身哪，不负我们仨一世兄弟情。”龙雀笑道，他看了看张成岭，又看了看刘凝雨，道，“凝雨啊，你是小子舒的妹妹，我呀，现在也没有什么可出手的东西赠与你，不如这样，你和成岭一同学习龙渊阁的机关术，日后行走江湖也算有个依靠。”

    刘凝雨一惊，扭头看向周子舒。

    周子舒点头，又轻轻推了下张成岭，二人了然，跪下行礼，齐声道：“龙师父。”

    “好，好。”龙雀看着张成岭和刘凝雨，笑了几声，忽然再次呛咳起来。

    “龙伯伯！”

    “龙师父！”

    “子舒，”龙雀看向周子舒，道：“你带着白衣剑吗？”

    周子舒心里一酸，没有说话。

    “你把这劳什子给我砍了吧。”龙雀指着铁链，颤声道。

    “龙前辈，”温客行连忙说道，“这铁链不能轻易抽去，您被囚禁已久，经脉已经枯竭，一旦抽去，真气涌动，势必摧枯拉朽啊。”

    “又有什么不好？”龙雀笑道，“年轻人，你告诉我，我还活着什么劲哪。我朋友死了，女人死了，弟子也死了，欠这个世界的我都还清了，也该给我一个痛快了。”

    张成岭眼中含泪，道：“龙师父，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死。”

    “死啊，对我不是什么坏事。”龙雀劝道，“反而倒是解脱呀。你们知道吗？我活下去才是千难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