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为你植满百世的花 第(1/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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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碎温良的心魔,就如一抹紧贴在温曲背后的雾气般,如影随形。它得偌大与睥睨,就像上神的极恶法相,透着无边的森冷与血气。

    “到底是蝼蚁肤浅,目光蒙尘,我可从未向你表露过,我就是温曲呀!”

    凌瑄被心魔摆了一道,后知后觉中却什么都来不及阻止了,无数神众组成的人墙,都不够温曲一剑砍的,有些尚未死透的神祇,咬着牙前仆后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诛杀天地间最大的妖邪。

    “住手,住手,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

    然而到了此时,震天的杀声与法器相撞的轰鸣,早已隔绝掉了一切声音,漫天诸神唯一的目地就是推翻温曲的统|治,至于推翻之后的结果,根本来不及思考。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心魔高耸在温曲的背后,就像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像,它闲适地看着自己的本体在制造杀孽,充盈力量的快慰,使他缥缈的眼睛,都透着瘆人的血光。

    “温曲本来就是杀神,他若一直在上天界恪守孤寂,还就没有后来这些兵戎相见,要不说命里的缘分,最是玄妙,当初若不是你在桥头,撬动了温曲的心,我也不可能被激发出来。”

    凌瑄目光惊异地望向它:“你什么意思?”

    心魔挽手自掌心里凝出一朵流光璀璨得曼珠沙华来,微笑着冲他说:“凌瑄,你连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都忘了吗?”

    死!

    凌瑄望向那碎萤蹁跹的鲜红花朵,就像在望着一颗从胸腔里剥离出来的心脏,无数荧光在细瘦的花瓣中流转,一点一点地勾勒出一个男人惊鸿的侧影,和一只斜插着曼珠沙华的酒壶,凌瑄望着快速流转的一人一物,不由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死亡,三途川,奈何桥,两岸如火如荼得曼珠沙华,绝美凛然的华服公子,以剑拈花的半壶清酒。

    一桩桩一件件,被凌瑄丢弃在忘川河中的记忆,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将他尽数淹没。

    凌瑄前生是个富家公子不假,但他生来命途多舛,情缘淡薄。注定一生无妻无子,伤尽一切爱慕过他的男男女女,直至在二十七岁抑郁愧疚而死。

    凌瑄尝试过去爱一个人,但他的情丝好像是铁铸的,无论多么娇媚的女子立在他的眼前,都无法令他产生心动的感觉,那时,民间断袖分桃之风靡盛,他还一度以为自己是喜欢男人的,结果相了一两年也没瞧上一个对眼的,索性就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一位宜室宜家的女子。

    他的发妻中人之姿,画得一手好丹青,嫁进凌府之后,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了几年,但却一直无所出,长辈内心焦急便屡屡督促凌瑄,奈何他嘴上答应行动却未见成效,又一年过去,双亲就把症结转到了儿媳的身上,几个月的横眉冷对下来,发妻终是安耐不住,交代了实情。

    原来自他们成亲这七年里,凌瑄都是睡在小榻上的,他对发妻无男女之意,根本就行不了夫妻之实,以至于这么多年来炉火纯青的演戏,表面上的相随恩爱竟蒙混了父母多年。

    可真相大白之后,凌瑄的父母却私心起了自己的儿子,觉得是儿媳不好留不住他的心,所以才会这么多年耽误了子嗣,于是他二人一合计,便大张旗鼓地想要为凌瑄纳妾,发妻本就配合自己演戏演得一肚子委屈,如今又被婆家这般轻视,便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好在凌瑄发现及时,救下了发妻的性命,迫于双亲的压力与对妻子的愧疚,凌瑄强迫自己与发妻行了房,没过多久,便有了身孕。

    就在凌瑄以为,这人生大事终于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得发妻却在临盆的时候难了产,经过两天一夜的折腾,最后血崩如注,一尸两命。

    凌府从添丁到丧妻,似乎只过了短短的一瞬,但守在灵堂里的凌瑄却仿佛老去了几十年,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妥协,害了发妻也害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若是他没有为了孝心而听从父母的安排,娶妻生子,那么这两个可怜人,就不会因为沾染上了自己,而早早亡故。

    凌瑄对不起发妻,也对不起那个他打从心底里就不喜爱的孩子,可人都已经故去了,再是不喜欢,他也难得心安。

    发妻亡故三个月后,凌瑄于一个深夜呕血猝死,市井都道他是爱妻胜命,受不得爱人离开寻了去,一时间,他这个冷心冷情的恶人,到成了深情的好丈夫。

    凌瑄走过三途川,上了奈何桥,一眼便瞧见冥河两岸那灼灼盛开的曼珠沙华,多日来的郁结难舒,即使做了鬼也得不到纡解,他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就不该继续轮回下去,就应该在此处彻底将灵魂湮灭掉。

    可一个魂魄的死法,他不清楚,便茫然地在奈何桥上拦人,拦住了就问上一问这些看起来就很像是疯病的话,久而久之,他在冥界徘徊的这几百年,就像个避之不及的瘟疫,是个完整的都要绕着他走。

    忽一日,冥界落了雨,所有的幽魂都惧怕这腐蚀性极强的酸雨,躲藏了起来,唯有凌瑄一个人坐在桥栏上,盯着河面上被雨水砸出来的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