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真神的心中就没有恶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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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可他端着上神的风度惯了,一些话到了口中又尽数转化为了浓郁的酸苦,“你是来,逼我让位的?”
凌瑄强忍着心底的波动,深咽下胸臆里窒涩的气息,坚定道:“是!”
“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温曲有些无法相信,逼宫的可以是任何一个神祇,但唯独,不能是凌瑄。
“不好!”
“呵~~!”温曲将手从绝寰的剑柄上松开,缓身抵靠在椅背上,神情阴鸷地将十指在身前交叉,“你知不知道,是谁给了你们飞升的机会?”
凌瑄扬起头来,目光有了半瞬的恍惚,好半晌,他才无比艰难地说:“是您!”
“那么我定下的规矩,你们为什么不守?”
“......”
面对凌瑄的沉默,温曲终于掩饰不住皮相之下的怒火,血红的眼底弥漫出寸寸鸦灰,他嗓音洪亮,宛若黄钟大吕,“渺渺上天道以我为尊,一群得吾庇佑才飞升成圣的蝼蚁,居然蛇心吞象,谋权篡位,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领导者,就是不学无术得你吗?”
凌瑄被质问的身形不稳,素白的衣袍在暴虐的神威中无风飘动。他从未见过温曲对自己动过怒,这一次,他才终于知道,往日里的上神是多么的克制与纵容,他若是想让谁死,那绝对只是一个眼神的事。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在业火殿里见到了真正的温曲,见到了那个被烈火无尽折磨的真神。
所以,为了剔除它这鸠占鹊巢的恶魔,他不得不这样去做。
“温曲,多说无益,你的暴行已经惹得天怒人怨,趁着大错未成,你还是亲入业火殿,闭关自醒吧!”
自坐镇上天界开始,温曲还未向此时这般恼怒过,只见他一一将十指分开,身边悬立得绝寰剑震颤鸣动,十方大殿在剑气激荡的余波中尽皆颤下细小微尘,远处天幕云海翻腾,极雷如密集得流矢般悉数划过整座苍穹。
他强忍着狂奔出口的怒喝,最后再给凌瑄一次矫正的机会,“几万年来,吾最信之人便是你,你确定要举兵谋反,逼我,退位?”
凌瑄仿佛被当胸贯穿了一剑,汩汩地鲜血从喉咙口一路蔓延至眼眶,促使他望向温曲的视线都是层层模糊的。
“是!”他再一次认真地说:“如此暴君,难当大任!”
“嗡”的一声,神剑绝寰冲出利鞘,直奔凌瑄的心口而去,后者有万神织就的宝甲护体,虽未被一剑诛杀,但却在血气翻涌中损失了大半修为。
围堵在羲和宫外的诸神,眼见着上神翻脸,纷纷豁出去地将手中的兵刃拔出,动作一致地将尖锐对准了盛怒的温曲。
这一刻,温曲平生第一次尝到了何为背叛,他悬立在羲和宫上空,望着眼前披坚执锐的诸神众,一张张嫉恶如仇的面孔,与曾经的俯首崇敬形成了鲜明而又疯狂的对比。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推翻这□□,否则,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对,就是拼掉了这副神格,我也不想再受这暴君的统治了。反正都已经生不如死了几万年,吾等还有何可惧!”
“温曲,你有本事,就将我们全剐了!”
“对,大不了你将我们全杀了!”
乌泱泱的讨伐之声,字字如针,句句如刀,它们尽数插|进温曲濒临破碎的心脏里,想要彻底将它捣碎成泥。
凌瑄抬手抽出一段灵光熠动的藤枝,坠着几片青叶的藤条萎垂在他的鞋边,爆溅着足以弑神的炫丽火焰。
他长身玉立在曾经瞻仰过的神明跟前,逐字逐句道:“温曲,神界将不再容你,束手就擒,乃是你最后得体面!”
天幕终是支撑不住,被极电崩裂出了黝黑的缝隙,温曲扬起头来,最后再看了一眼囚禁他千万年的地方,缓缓勾起唇角,将眼底凄怆的笑意,寸寸加深。
原来甘为囚徒,就叫做最后得体面,但这等尊严,要来何用?
温曲在心底固守万年的堡垒终于在一刻坍塌陷落,他握紧绝寰发烫的剑柄,放任嗜血的欲望吞噬理智,他终是亲手将观生秘境里的警示,变为了眼前血流漂杵的现实。
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业火殿才是温曲的本命之宫,他自鸿蒙便注定要带着烈火而生,若不能造福世人,便化作红莲业火,焚断这上下苍穹。
没有了温曲的固守本心,离火镜中分裂的心魔趁机挣脱桎梏逃出升天。当这个与温曲形貌相同的影子,奸计得逞地出现在狂暴的上神背后之时,跪在一旁负伤残喘的凌瑄,这才双眼发青,窥破了真相!
他失神尖叫道:“你不是温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