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就答应下来了。

    在场的小混混全都噤声了，看着这个小孩，觉得他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也觉着他这笃定的模样，不像是拿不出钱的。

    穆沉州终于正眼看了小孩，朝他伸手，“过来。”

    安许之迟疑了下，还是走过去，被对方一只手盖住脑袋，呼噜呼噜毛，笑声很贱地从头上传下来，“这么有钱啊小少爷，你说吧，教训谁，照片有没。”

    本来就有点自来卷的头发，被他一揉，一根根支棱起来，乱糟糟跟鸟窝似的，安许之伸手按住他，把手机拿出来，很认真地说着，“这个人。”

    在他们这小地方，手机不稀罕，就是这最新款的手机有点稀罕。

    穆沉州将他手机拿起来，仔细瞧了瞧，“行，知道了，想教训到什么程度？”

    小孩抬眼，“再也不敢来上学。”

    “什么仇什么怨啊？”他又问。

    “不用你管。”小孩拧巴地说着。

    行，不用他管，有钱拿就行，穆沉州把玩着新手机，挥挥手让他走了，也没说要把手机还他。

    安许之伸手去拿，被他躲开了，“先押着。”

    于是这回初次见面，就这么在穆沉州的无赖中结束。事后一个星期，他听到班里徐开志再也不来上学的消息。

    似乎是每天被高中的哥哥们请去喝茶，聊人生，聊得精神萎靡，身体每况愈下，最后不得已转学走了。

    安许之带着自己的零花钱来到之前那个老工厂，还是那堆人，还是那个氛围，令人看着就忍不住挪开眼。

    只是这回多了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被穆沉州抱在怀里，摸着手腕教发牌。

    空气中有烟味飘过来，他忍不住嗅了嗅，还是闻不出信息素的味道。

    有人注意到他在这边站着，就拉了把穆沉州示意，那人耷拉着眼皮瞅他一眼，嘴角翘了翘，推开身边的Omega，冲他招手。

    他本来也是过来完成交易的，于是没犹豫地走过去。

    半大的少年很瘦，穿着的校服很服帖，板板正正的，像被熨斗很精细地烫过，还修改了肥大的裤脚，显得很修身，站在他们中间，跟朵小白花似的。

    安许之一张卡递给他，“这个，密码六个六。”

    对方伸出两根手指夹过去，弹了弹，“行，敢骗我，你也不用去上学了。”

    少年点点头，见没事就想走，被他一把拉住，塞过来一个手机，“不要了？”

    看着扣押在这一星期的手机，安许之想了想，推了回去，“不要，换新的了。”

    顺手给他个人情，以后才不会找自己麻烦，雇凶揍人的事也能藏久一点。

    只是他想的不错，做的不行，当即就被穆沉州一把拽下去，掐着后脖颈问，“施舍谁呢？来了还想走？陪我们玩会儿。”

    危险的气息涌上来，虽然分不清是什么，但背后贴着陌生人，让他感到不安，“不，我要回去。”

    被穆沉州直接按在怀里，“老实待着，发牌！”

    原本属于Omega的位置被安许之占了，接受到对方的视线，他一时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耳朵都是红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笑话，你爷爷初中毕业后就没碰过笔，跟我讲道理。”穆沉州不屑。

    他身上全是烟味，但不算特别难闻，只要忍一忍，后面就会好受很多，安许之被他一动不动抱着，后背贴着心脏，大腿贴着大腿，感觉有些微妙。

    到底是头一回和人贴这么近，又新鲜，又刺激。

    还有点舒服……

    安许之几乎是沉默地看他们打完牌，然后背着书包回家，当晚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分化。

    高烧持续不退，腺体发育的疼痛在后脖颈跟针扎似的，热汗蹭湿了枕巾被套，呻吟被压在喉咙里，硬是没发出去。

    三天不间断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眸子更黑，五官更凌厉，身高往上长了一寸，不再是班里最矮的小孩。

    气质也与先前截然不同，显得更沉稳，更安静了一些。

    他几乎是年龄最小的分化者，一结束就被父母送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

    医生拿着化验单对他们一家三口推了推眼镜。

    “虽然年龄小，分化出的信息素等级却很高，可以列入国家一级，就是……”

    “就是什么，医生。”安妈妈着急地问。

    “就是等级过高，对低等级信息素有轻微的排斥反应，常见于干呕、虚汗、头晕头疼的症状，严重的话还会休克。”医生慢悠悠地说完，安妈妈已经深吸了好口气。

    “休克？”她惊呼。

    “没事，只要平时注意，不接触到别人的信息素就行，我给他开个稳定剂，不舒服了就喷一喷。”医生把单子给他们，叫了下一位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