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团上写着几个字：考一门丢一门！<\/p>华英松了一口气，沉闷的压抑，仿佛被这口气带走。m.wangzaishuwu.com<\/p>考一门丢一门，上一门的情绪，不能影响下一门考试。<\/p>华英做到了。<\/p>9号下午，考生们冲出考场，静悄悄的校园，顿时一片欢腾。有人冲到操场上大声喊叫，有人在塑胶跑道一路狂奔。<\/p>更多的同学，跑到楼上，往下丢课本！<\/p>王校长、蔡老师和毕业班的老师没有阻止，青春的激情无处发泄，就让他们放肆一回吧！<\/p>华英收拾东西，背着书包，走到教学楼楼下。对面，教师宿舍的方向，开出来一辆桑塔纳。<\/p>她停下脚步。车内，似乎有人向这边张望。<\/p>桑塔纳缓缓开动，似乎在等她。她没有动脚，最终目送它开出校门，消失无踪。<\/p>她倒是很想问问黄蔓芝，唐倩有没有去找她？她的化妆品店，开起来了没？<\/p>她还想问问黄健，考得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再来榕江？出分的时候吗？高考志愿怎么填？但是，一想到车上还坐着赵晶晶。华英觉得，还是避嫌好。<\/p>教材试卷，华英没有带回。书包里只有些文具。此刻，她的心情也是如此，轻松，空落。<\/p>此时，傍晚6点多，太阳还没有下山。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p>路边的门店，似乎多起来。副食店、餐饮店、五金杂货店……欣欣向荣的年代，即将来临。<\/p>“华英！”一个人迎面走来，挡住去路。<\/p>华英眉头一皱。刘子金怎么阴魂不散？<\/p>“今天电影院里放《庭院深深》，琼瑶小说改编，我们一起去看吧？”<\/p>“不看。”华英脚步不停。<\/p>刘子金侧旁紧跟：“我知道你读书紧张，所以一直没来打扰。现在你已经考完，空闲时间，我们多接触接触。对了，你还想买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到青城正道街去买！嗯——我们俩一起去也行！”<\/p>华英停下脚步，严肃表情：“刘子金，这辈子，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去我家！包括我外婆的家！”<\/p>“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外婆已经收了我们家彩礼，她和我妈已经定好结婚日子，明年的……”<\/p>华英打断：“刘子金，现在是90年代。中国的《婚姻法》规定，禁止包办、买卖婚姻，禁止任何干涉婚姻自由的行为。”<\/p>“可是，可是……”<\/p>“可是什么？谁答应你的，你找谁去！她收了你们家的钱，你让她吐出来！”<\/p>“你外婆是你长辈……”<\/p>“长辈怎么啦？长辈就能干涉我的终身大事？我已经19岁，我的婚姻我做主！”华英说完，撇下刘子金，昂首回家。<\/p>吃完晚饭，华英和爸妈、华俊，一起看重播的《射雕英雄传》。<\/p>入夜，华英睡觉，做了一个绵长的梦。<\/p>梦中，她第三视角，看见自己站在一个矗立高空的大楼里，头戴红色安全帽，被一群头戴白蓝黄色帽子的男人包围。<\/p>她拿着图纸，边说边画，男人们频频点头。<\/p>……<\/p>第二天一早起床，华英跑去找唐倩。门口光光溜溜，门上一把大锁。<\/p>询问隔壁邻居，一位花白头发的爹爹。他说，一个月之前，唐倩带她妈去青城看病，就没再回来。<\/p>时间节点，正好是华英找过唐倩之后。<\/p>唐倩接受了她的建议，带妈妈去看病。她有没有去找黄蔓芝，和她搭伴，一起开创化妆品事业呢？<\/p>华英想打电话问问黄蔓芝，这才发现电话号码给了唐倩，她自己没留底子。<\/p>想来想去，想到一个人，范国平。<\/p>范国平的爸妈都是厂里的退休职工，78年高考的大学生，在学校里得罪老师，被分配到榕江灯泡厂。<\/p>他本人学的中文，这个专业能在工厂做什么？好在他人长得精神，能说会道，车间、各科室转了一圈，在销售科蹲了下来。<\/p>按照后世的说法，范国平就是一个社牛。眼耳通明，左右逢源。但是，这么一个硬件、软件都出挑的小伙，不知为什么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p>中午下班，华英下楼，敲开范国平家的门。<\/p>“年前，我去青城打回一个电话，是你接的，还记得吗？”<\/p>“记得，你和一个漂亮姑娘跑到青城去了。”范国平笑。<\/p>他对黄蔓芝记忆犹新。<\/p>“你能不能查到，我打回来的电话号码？”<\/p>范国平想了想：“应该没问题，查到了怎么样？”<\/p>“查到了，我想打回去，找那位漂亮姑娘问件事！”<\/p>范国平两眼发亮：“好啊好啊，漂亮姑娘叫什么名字？”<\/p>“她叫黄蔓芝。”<\/p>“好，你下午到销售科来找我。”<\/p>下午三点多，华英去往销售科。<\/p>天气炎热，知了长鸣。屋内，头顶一个大吊扇呼呼吹。销售科的几个人正在打扑克，拖拉机，有人脸上挂满纸条。<\/p>范国平递给华英一张纸条，纸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p>这个号码，是黄健爸爸办公室的。好像听姑侄二人说过，黄健爸爸年后回国。只要能联系上黄健爸爸，就能找到黄蔓芝。<\/p>黄健爸爸是个大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