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修罗宗少主陆小天的下落……吗？”

    长歌喃喃。

    “小客官高见。”

    掌柜从袖子摸出一块木造关牒，轻轻抛给长歌。

    “这是南洲朝凤王朝通用关牒。凭借此物便能够在辖下各城通行。”掌柜说道:“现在可没有能让你们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下了渡船后就尽快赶往朝凤王朝辖下凤鸣城，找到淮王。”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找谁？”长歌疑惑道。

    “小店经商多年，人脉之广远超你们这些小辈想象。”掌柜回答:“不过你们放心，虽然之前说过要找陆少主麻烦。但总归而言，小店与二位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不用担心小店会陷害二位。”

    “这艘渡船还要多久才会靠岸？”长歌转头看向小天。

    “大概一天左右。”小天回答:“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午时大概就能到。”

    “那么这段时间，就麻烦掌柜照料一二了。”长歌抱拳说道。

    “小事。”掌柜点点头:“此处布下了干扰阵法，你们不用担心被那些修罗宗修士找上。”

    “话说掌柜可知道这些修罗宗修士具体的目标吗？”长歌问道:“虽然找到陆姑娘是他们的目标，可是找到之后又要做些什么呢？”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认为在南洲的修罗宗修士其实也有两派。”

    掌柜说道:“一派是这渡船上准备抓住陆少主的激进派；另外一派则是打算迎回少主继任修罗宗宗主的守旧派。”

    “问题是从外表也看不出来吧。”长歌有些苦恼地摸了摸下巴:“所以辨认这两派是我们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吗……”

    陆小天坐在一旁，似乎有些黯然地望着地板发呆。

    “陆姑娘放心。”长歌见状，便轻轻说道:“如果南洲还有人愿意认陆姑娘做那修罗宗宗主，那么我们就赶紧与那些人会合便是。”

    “……嗯。”

    “还有一事。”掌柜开口:“虽然我觉得应该不至于──但也要注意应神阙的动静。”

    “应神阙？”长歌皱眉:“可是修罗宗的威胁会大到让江湖第一宗门出手吗？”

    “事情没有你们想得这么简单。”

    掌柜说道:“应神阙作为五洲之中最有影响力的宗门，这些影响力会显现在哪里？”

    “两个地方，山下世俗，山上仙家。”

    “应神阙一直以来强调山上山下必须分开，山上修士不得随意干涉山下世俗政权。但姑且不谈其他四洲，光是一个中洲，哪里没有应神阙斧凿过的痕迹？”

    “应神阙提供了阵法与人手，让山下王朝能够替所有平民百姓与山上修士说道理；相对的，山下王朝承认应神阙的存在正当性，并让应神阙顺理成章地成为山上修行宗门的绝对话事者。”

    “必须承认一事，如果没有应神阙的存在，山下王朝绝对无法像今日这般能够挺着身子与犯禁的修士掰掰手腕，讨回公道；但这样的协助算不算是一种干涉？既然你应神阙提供了这么多好处，那我山下王朝稍微投桃报李，似乎也说得过去？”

    “应神阙的存在，就是一种无法消除的“必要之恶”，同时维持了山上山下的微妙平衡。”

    “当然，还是有些人看不惯应神阙这种做法的。”

    掌柜看向长歌:“比如你们接下来要去见的那位一城之主，淮王许墨。”

    “可是这不会很奇怪吗？”长歌提出疑问:“既然淮王不喜欢应神阙的行事，又为何愿意被应神阙提名上了所谓江湖十二人的榜单？”

    “所以，无论十年前提出榜单一事的人是谁。此人作为执棋者，棋术实在高明。”掌柜皱眉说道:

    “虽然榜单是应神阙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可是不管你们十二人认不认，都避不开其他修士的想法。”

    “羡慕，钦佩，忌妒，不以为然。无论带着什么样的想法，在无形中便会形成一道限制十二人的枷锁。”

    “可曾想过一个问题？”掌柜冷笑说道:

    “──姑且不论嘴上言语，在山上修士心目中究竟如何看待这位南洲的城主，是霸刀许墨，还是淮王许墨？”

    “话就先说到这里，两位就先在此处暂且休息吧。”

    一夜无话。

    ──隔日。

    “多谢掌柜的帮忙了。”

    “哪里哪里，两位之后能来照拂小店生意就好。”

    “实不相瞒，像这样的黑店，在下觉得还是早点倒一倒会比较好。”

    “小子怎么说话的呢？滚滚滚，滚远点。”

    与掌柜抱拳行礼，长歌与小天两人下了船，便直接往凤鸣城的方向前进。

    虽然距离并不远，然而到了城门前，两人却发现此处大排长龙。

    “这……”长歌有些惊讶:“这些都是要准备进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