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现在可以换你解答我的困惑了么？”姬寒已经走了，但姚煦显然没有想换掉“小易”这个新昵称的意思，“你要是早就准备这么干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艾易精准地预判了他想问的问题，故而并不惊讶，沉默着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他，抿了一下嘴唇，慢慢地说，“说实话，我很担心你知道我想这么干以后会当众跟我求婚，我……我不敢保证我还有没有能当众拒绝你的那份理智了。”

    “我想着你缺少的就是一场婚礼。”姚煦的声音甚至比刚才更温和了。

    “我一直拒绝你这么做的，情妇虽然说着难听，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安全、最不留把柄的办法了。”艾易声硬地说，眼睛心虚地眨了几下，

    虽然尼科洛看见她眨眼的速度有些快，似乎想要移开目光，“您知道这个计划的危险性，如果您坚持要结婚，虽然的确可以增加让布伦西德家接受我的筹码，但是您也知道这个计划之后的部分风险有多大，布伦西德大公生性多疑，只要我失败，您就会成为鳏夫……”

    她没有说完，因为尼科洛大步穿过了房间，把她搂进了怀里。

    他的手指终于又碰到了那些丝绸似的金发，他小心翼翼地卷起尔莎的发梢，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在颤抖。

    “如果您在行事上不总是为我考虑这么多就好了。”尼科洛慢慢地说道，只要稍微俯身就可以亲吻到对方的额头，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尤其是你又要把‘我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但是你可以不用爱我一个’的这套说辞拿出来的时候……按照乔尔那套理论，陷于爱情中的人们的占有欲都是很强的。我不质疑你的爱，可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您真的想听的话，”尔莎忽然嗤笑了一声，她拒绝抬头，声音尖锐，而且语尾抖得厉害，“我感觉我正在毁掉您的人生。我不值得您的爱，也配不上您，况且——”

    黑色的眼帘后面的那些火焰，皮肉烧焦的味道，枭的赌场漆黑的地下室，尖叫声和横流的鲜血。他们不剖析扭曲的灵魂，不直视罪恶的双手。她深知尼科洛·德文希尔永远不会知道她的某些秘密，但是假设这些东西都平摊在光芒之下，在他无处可遁的目光之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注视。

    尼科洛没有说话。

    尼科洛亲吻了她。

    他的嘴唇依旧温暖，如同旧日的记忆之中一般。

    尔莎几乎僵住了，当然，她知道她面对的人从不躲避，也未曾退缩，但是……

    “我真的希望您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当对方把嘴唇移开的时候，她低哑地说道。

    “我做出了决定，”尼科洛平静地说道，“现在您是没有选择权的那个人了，埃尔维斯小姐。”

    那是当然，在他当着钰·布伦西德的面说他们已经准备订婚的那一刻，他们就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尔莎知道这一点。或许，因为她自己固执地不肯做出选择，所以尼科洛宁可成为最后做决定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