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茶亭县(七)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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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此案明明还没查清,圣旨却来得这么快?”昨日还在商议,今日清晨圣旨就到了茶亭。

    这道圣旨怕是早在几日前就下达了。

    “不对,血书呢!你们早将血书送出去了,是也不是。”

    宋裕敬渐渐没了耐心,提醒道:“徐主事莫要横生枝节,这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你别忘了自己说的,一切交由官家决断,如今官家决断也是据你写的那些奏表而出的,不是吗?”

    徐遗骇然,他身体一僵,一种不安感席卷着他的全身。

    “徐主事,是不是还要凭你的一句话,就要让官家收回旨意,再告诉天下人错怪这对父子了?这不是往他老人家脸上打一巴掌,还要他再治高副使个不察之罪?”宋裕敬的声音渐渐放小,“总归这件事和你我没有干系,有了结果,就够了。”

    为了结果而罔顾真相,这种事徐遗当然不认。

    既然宋裕敬这说不通,那就去找高相公和使者。他好似下定了决心,也不管宋裕敬是否会听,兀自说道:“为尽王事,不可不慎。”语毕,想急匆匆地迈步走开。

    宋裕敬见徐遗还不罢休,在他身后幽幽地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旦踏进了官场的这道门,任何人的目的、手段都是一样的。依着官家的脸色办事,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替高贞等人表态了,徐遗的争论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甚至造不成任何威胁。若执意要到御前去作法,倒霉的不会是他们。

    “徐主事,好好想清楚,只要开了这个口,十多年的苦读就得付之东流,恐怕连驾部主事都没得做了。我和高相公都知你有大才,年纪轻轻又高中进士,就这么毁了,岂不可惜?”

    宋裕敬所说不仅是警告,更是要挟,赤裸裸的要挟。

    无论天气炎热惹人烦躁,还是冬雪风紧感到刺骨,徐遗不曾有过懈怠。一路从东屏来到庐陵的太学,在放榜那日,看见自己的大名赫然出现在进士榜上,那种喜悦仿佛还在昨日。

    他任职驾部主事,本就是掌案牍文书之责,由他书写奏表天经地义,今日却成了一把刀。

    宋裕敬断定徐遗不敢为了许泰而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仕途,他说对了,徐遗不敢放弃,也不甘放弃。可那些还躺在关外风沙里的十三万冤魂,还有许泰父子,何尝不是在撕扯着他。

    徐遗感觉到这把刀横在脖颈上,只要多走一步,会立刻刺破他的脖子,就有鲜血流出。

    他停下脚步,宋裕敬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尽是冷嘲热讽,年轻人就是莽撞。

    “高相公忙得很,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风来了,吹得很突然,也吹得生猛,就连枝上的新叶也被吹落,落在宋裕敬的脚前,他踩着这片叶子离开了这里。

    徐遗怔怔地看着这片叶子,不由得责怪,在树枝上长得好好的,为什么风一吹动,就要落下来呢……

    日光一点一点的被耗尽,它躲在云后                                                ,只露出一片霞晖来,这样的景色在下了许久雨水的茶亭县来看,是难得的,意味着明日是个好天气。

    屋内的蜡烛燃烧得看不见烛芯,只留下一滩已经凝固的蜡水,许云程前半日是靠着跳动的烛火度过。以前从没觉得一支小小的蜡烛竟能烧这么慢,慢到盯得久了,熏得双眼模糊流下泪来。

    它烧完了,没什么可看的,许云程顺手玩起了手中的石子。它们散落在屋内四处,是他昨晚想用来捉弄曹远和谭普,谁能料到最后用来泄愤了。

    可一夕之间,连泄愤都不必了。

    “徐主事怎的在这站着?”周锁的声音响起,许云程上路的时辰到了。

    周锁带着人来提走许云程,碰见站在屋外许久的徐遗,在这期间,他没有开口说话,许云程不知屋外有人。

    当徐遗听到周锁问自己时候,他梗在喉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突然讨厌起自己,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站在这的,愧疚?还是无法跨出那一步而生的悔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许云程手脚都带上了镣铐,铁链摩擦着地面,碰撞出沉闷的声响,在徐遗耳里听来是那么的刺耳。对方每走一步都在鞭笞在他的心头上,他虽然抬着头,但眼眸始终朝下。

    许云程面不改色,用余光瞥见一旁默不作声的徐遗,对方脸色并不好,冷哼一声,已不屑于送给他不解和怨恨。

    周锁把许云程交给了两位跟着使者来的解差,他们目的地是背水关,许云程怕是今生都要困囿在那里,不得离开。

    谭普现下才觉浑身轻松,战事凶险,许云程或是死在沙场上,或是成了残废老死在边关的命运已经注定,他可以彻底的放心,高枕无忧了。

    曹远搓着手一面高兴一面犯愁,高兴总算结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害得他吃不好睡不下,人都瘦了,需要好好补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