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沙丘之“变”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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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拒婚后公主她成了秦三世》 

    第二封……诏书?

    嬴略抬起头,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她慌乱中去翻那个漆盒,殿内的光线实在太昏暗,以至于她几乎未注意到漆盒的底部还有第二封诏书。

    诏书上的小篆在她氤氲出的眼泪中逐渐模糊,她强忍着忍住泪水,诏书上的小篆又赫然清晰地映现在眼前。

    “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蒙恬为人臣不忠,其赐死。”

    怎么会?怎么会……

    她虽然在史书中看过太多王位更迭引发的血雨腥风,但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直面这种血淋淋的现实。

    这样残忍的画面如同昔日的沙丘之变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沙丘宫的主人曾是赵武灵王这样的雄主,他虽然主持过胡服骑射这样名垂青史的变革,却在壮年之后让位于少子赵何,退居沙丘宫做起了主父。

    长子赵章因不忿王位被夺,起兵叛乱,却以兵败告终。当赵章逃至沙丘宫向君父赵武灵王求救时,已失权柄的赵武灵王也却是掩面难救,甚至连他本人也被活活饿死在沙丘宫。

    沙丘行宫——果然是个不详的坠龙之地。

    如今,沙丘行宫的诅咒继续在嬴氏族人的身上应验了。

    嬴略闭目叹息,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这是真的吗?”

    胡亥居高临下地俯身想要替她轻轻拭去面上的泪水,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是真的。王兄——已在上郡从容赴死。”

    嬴略下意识避开他的手,勉力起身,身体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胡亥这次没有去扶她,那张漂亮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天真的邪恶,“王姊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殿内放置了太多冰鉴觉得冷吗?还是说——你希望死的人是我?”

    嬴略极力忍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假使长兄和君父未死,或许她还可以尽力转圜,可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她只能死死压制住内心的惊疑和哀恸,待再次睁开那双眼睛时,她的面上再无失态之色,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么,蒙恬将军呢?”

    胡亥未料到她还会问到蒙恬,不过思及三年前那场在咸阳闹得沸沸扬扬的拒婚,他戏谑道,“他不肯死,暂时被羁押在阳周狱。我记得他好像得罪过王姊。三年前他当众拒婚令王姊在县官显贵中颜面尽失。不如孤就借此机会处死他,替王姊出了这口恶气如何?”

    嬴略惊诧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决断一位戍边大将的生死,从前的公子胡亥口诎而笃厚,轻财却重士,现在这种天真的邪恶让她感觉陌生而可怖。

    “不可。”

    胡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嬴略,“怎么?一个戍边将军而已,王姊不会事到如今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嬴略没有理会胡亥这种风花雪月的猜想,她的声音清醒又克制,“王兄已死,上郡之危已解。至于蒙恬,他毕竟是君父生前最为尊宠的忠信之臣,是否不忠应该留待回京之后依法案治。耽误之急是太子打算如何处置君父的身后之事?”

    “丞相已谏言,上崩于外,大臣未附,宗室未信,若此时发丧,恐怕诸公子相争引得天下有变。所以只能秘不发丧,按君父生前规划的路线继续巡游,直至返回咸阳。”

    嬴略微微颔首道,“丞相侍奉君父数十年,秘不发丧一事甚有远见。臣亦可在辒凉车中为君父守灵,太子可对外宣称,陛下病笃,召臣日夜侍疾于榻前,未免耽搁病情,其他人非召不得入见。如此便可助太子隐瞒上崩于外的消息。”

    “只是……”

    嬴略稍作停顿,她本能地朝躺在榻上的始皇帝投去了敬畏的目光,“虽已入秋,暑气却未消,若按君父生前规划的路线继续巡游,太子打算如何保存君父的尸身?不会是想让君父躺在辒凉车中变成一车风干的鲍鱼吧。”

    胡亥好像还真的听赵高这么提过什么鲍鱼,他也本能地朝榻上的君父投去了敬畏的目光,仿佛他会被姊弟俩气活过来一样。

    他狐疑地看了嬴略一眼,“王姊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尽快返回咸阳?”

    嬴略恭谨又坚定地谏言道,“臣昧死言,如何处理君父的身后事涉及太子即位的正统性。上郡之危已解,太子有遗诏在手,又有巡游重臣辅弼,理应即刻返回咸阳发丧。只要回到国都,一切事宜处理起来都会更加‘名正言顺’。若是带着君父的梓宫继续巡游,天长日久,难免欲盖弥彰,更会令人对遗诏的真假生疑。况且,天底下岂有太子离都而庶孽守国门的道理,太子难道不想尽早还都,昭告天下即位称帝吗?”

    听到嬴略的谏言字字句句皆是为自己谋算,胡亥心中对她的怀疑逐渐打消,王姊是聪明人,又有少小相伴的情分在,她知道该如何选择,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选择自己。

    况且,她的一番话正中胡亥下怀,尤其是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