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鹞北鹰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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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荒野,告诉她需要别人花太大力气培育的劣种就是累赘。

    自己生下的也有可能是累赘,体弱多病的、不能吞咽生食的、从小没有血性的,都会被东阿瓦尔部落列为劣胎。因此蕞音还看到刚刚前任汗王长子被匈人士兵牵出来的时候,那些曾经部落贵人、如今的阶下囚们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仿佛有人代他们去死了,接下来所有人都能安枕。

    几头毛发雪白的大角羊在几个被牵出来的俘虏前方一箭之地的位置徘徊,传说大角羊是林中蛮子军事首领们的坐骑,林地中间响起了草叶笛子的声音,那些不擅创造的种族却热衷于伏击..他们射出的箭矢上往往涂着毒药,骨箭、石簇箭杀伤力不强,但要命的毒药连这些林地蛮子自己也没有解药。

    箭雨之下,众生平等,管你是贵人还是奴隶斗士,身边没有随行的懂草药的萨满,再铁打的汉子也熬不过一周。

    举着鸣镝响箭的左右哨骑各射出一箭,客场作战的匈人骑兵处于迎风口,极其不利。但上方已经下达了命令:他们只需要从密林边缘经过,而不需下马深入能埋人的长草,去把其中冷冰冰窥视他们的一双双眼睛挖出来。

    当年第一个冠以“奥古斯都”荣誉称号的皇帝都在这儿折戟,而空有野望的执政官尤利乌斯在征服南高卢以后将这些擅长丛林作战和伏击的蛮子命名了“日耳曼”,但也有人说,早在罗马人之前,登陆亚平宁的希腊殖民者们已经这样命名这些天生的犟种和伏击大师了,毕竟..南欧的所有语法似乎都源自那些千千万万个岛屿组成的城邦。

    当几个无头的尸首迸发出刺鼻腥气的时候,监视密林动向的前部骑兵显然看到了密林的骚动,几个小心的哨探几乎能听到标枪末端在树杈上摩擦的搁楞搁楞的声响,但这些散开的哨骑不敢退后,在汉庭那儿学来的军法会要了他们的命,身着锦甲最精锐的卫队正拔刀拄弓在阵列最后督战,哪怕是为了哨骑比普通族人多一倍的猎获待遇,他们也不能退后。

    当阿提拉的便宜兄长在一声叹息之中掉了脑袋的时候,七具无头尸体被踢到一边,当行刑人离开的时候,那些惧怕大角羊的高地山羊瑟缩着上前,以某种本能驱使,来舔舐地上的血浆,富含盐分的新鲜血液汇聚成一指头宽的小溪,径直没入长草之间。

    被杀掉的七人分别是乌骨都汗七个兄弟的下一代,东草场阿瓦尔部落的后裔,就这样只剩下蕞音所生的儿子,还有接受了阿瓦尔文化的外来品种阿提拉。

    并不浓厚的血腥味轻易地刺激了埋伏的日耳曼人,这些林地的蛮子喉间发出齁齁的声音,眼看要把一场被识破的伏击完成强袭。

    “呜——————”很难想象一个人有这般惊人的肺活量,悠长的、大概率是从罗马人那儿缴获的号角在林地蛮子的阵列最后被吹响,盖过了所有人的骚动。接着,一小队只穿着兽皮做成的袍子的男子一个接一个地从林地的一片小豁口中走出来,他们拄着狩猎时代的长矛、身后背着简易的投石索,走在他们最后的,带着阿瓦尔人的鲜明特征:

    这个马阿鲁尔人颧骨位置比眉骨更靠前,而下颌比上颌更突出;他的鼻骨远远高于眼眶下缘,而双眼比鼻梁位置更高,他的脑门极小,因此显得猥琐丑陋,但那一双和死去的乌骨都汗一模一样的啤酒色眼睛,则深深出卖了他的血裔。

    最先忍不住的或许是他,他是是个阿瓦尔人,是匈人和高加索民族的混种,乌骨都汗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但这个混在前列军卒之中的注定不是一个部落的话事人。

    分列足可浑王左右的两个万人长各自出列,站到自己队伍那边,同时,数个百人队列在其长官的号令下下马,手持短矛和木盾,列阵居前。为了对付这些林地的蛮子,西迁的匈人发明了手斧、后盾和绊马索短弩的配置。

    但真正的指挥官不慌不忙,足可浑汗甚至闲逸地在马上打个呵欠。

    果然,一个嘹亮的嗓门隔着几十步的距离,清楚地传到最前阵列每个士兵的耳中,那苍莽浑厚的声音自在地唱着歌,歌声豪迈,满是放浪形骸的激情。

    这是蛮族的歌谣,匈人甚至不明白其中为何包含着海浪的韵律,这是游牧部落和渔猎民族的一次奇妙邂逅,以前,他们不相信彼此,派出的使者也从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担心被没有建立互信的彼此扣留。

    但这次不一样了,歌唱的男人高喊着“Oswald”这个人名或者说是“神性”和“统治者”两个词组合而来的派生词汇。而名字里有“Oswald”这个日耳曼语系发音的人则只有足可浑王从东阿瓦尔部落迎回来的阿提拉。此刻正安然睡在启蒙老师蕞音的怀中。

    “那是我们日耳曼部落的精神种子,我们在春天播种,做上我们独有的标记,就等着他在夏天发芽,在秋天成长,最后于万物肃杀的凛冬季节,带着我们冲出林地,越过南边的院墙,和我们的近亲——西哥特人沾沾帝国的喜气。”

    大嗓门开闹的时候,离得近的人被迫捂着耳朵,承受着山崩也似的轰炸。五十步外,匈人步兵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