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鸷狠狼戾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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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基础动作其实并不多难,阿提拉在入秋的季节,自问可以稳扎马步,能够学着男奴们的手艺,忙活半天给自己扎一顶歪歪扭扭的小帐篷了。www.hanmengshu.com

    那些熟牛皮和羊皮他没有资格去领,可卢浑王特地留下一个万人队扎住营盘,看守这儿的老营。军中大纛依然安置在中心位置,但营地里的马都是些掉膘的老弱,蕞音抱着她一岁大的儿子说:

    “欧斯瓦尔德,王帐下总共就留了不到五千人,但这儿安逸得很,除了北方千里之外从海岸登陆的蛮子,没有人能悄无声息摸到匈人的后方。”

    蕞音很欣慰族里大部分母羊还是留了下来,这样刚满一岁的娃娃还能有羊奶可喝..几周前断了母乳的孩子已经能发出尖锐高亢的声音了,这声音叫阿提拉很不欢喜,因此自负的孩子找到男奴学了手艺,一个人扎了小帐篷,搬出来住。

    “你们平时不用这么累,大家都走了,没有人会用鞭子抽你。”孩子看到过奴隶们被“管教”的过程,马鞭直接往脸上抽,喇出一道道血印子来,他看了很觉得揪心。

    于是孩子在大部队不在的日子里,总希望和这些平日无事也找活做的奴隶们说说话。

    “是的,我叫马瑞尔,山那边的部落民,没有姓氏,是战争奴隶。”

    “额,我叫汉扎..很简单的发音,因为我母亲口吃...我没有见过父亲。”

    “我?世子啊,您就不要试着问我们一个个叫什么了,反正你也记不住!记住了也没什么意义,不管是战争奴隶还是出生开始就是奴隶..反正已经是这样了,难道您还有什么妙法不成?我?我是罗姆人,会变戏法,因为我变没了战士手中的铜币,就被他们抓来了。”

    但更多的奴隶,阿提拉只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树木躯干内部年深日久形成的道道年轮,它们木然它们仿佛变成了被砍伐过的森林,只有一排排作为遗骸的木桩作为原主人生前的纪念,他们或许是死了,在枯萎之中,再也不能焕发新的生机。

    但一个孩子的频频示好反倒叫这些本已经枯死的树木和苇草以虚假的方式重新活泛起来。

    在秋天里,有些从泥坑里学会了人事的奴隶敢于和世子主动搭话,并试探着去摸孩子的脑袋了。阿提拉总是稍稍躲避,但仆人们的试探没有停止,他们试着逾越头顶上的那些虚伪的誓言...一个主人家的孩子,似乎是可以扳倒的对象。

    当阿提拉晚上看着惨白月亮想着朦胧心事的时候,被大家推出来的那个人开始了大胆的行动,白天里时候那些做活的奴隶们把已经失去新鲜的存水和尿混在一起,倒入旁边比正常地面低洼一点的四方坑,那本是生火的土坑地也就成了水坑,而离水坑不远的草垛,那个被大家公推出来,做这件“耀武扬威”之事的“傻瓜”就在这里埋伏。

    这个头发乌糟糟、穿着破破烂烂衣服、连语言功能都缺失的男子在这儿忍受入秋时节蚊虫的叮咬,就为了给“欺压在头顶上的主人家一个教训”。

    孩子不会想到他所谓的单纯表现只是给别人在他身上贴上一个“柔善可欺的突破口”的标签,几十个奴隶凑在一起,用简单到只有原始人发出的喔喔叫声还有手语来策划一场暴动。他们将这个最傻的同伴当成弃子,趁夜去袭击粮仓,在那儿放把火,抢些马和武器,最好杀死几个士兵,拿到皮甲,从这儿逃出去,流浪到外头,成为主宰自己去处的马匪。

    但草垛这边,身上臭烘烘的愣子因为忍受不了蚊虫的叮咬而提前展开了行动,他像埋伏在丛林的猛兽,提前锁定人的颈项,两条因为干杂活而锻炼出来的有力的臂膀爆发力惊人。但他的耐力是极差的,因奴隶们食不果腹的原因,更因为奴隶们内部存在不良的争竞和欺压,这个被推出来承担最大风险的一根筋死死地用力箍住孩子的脖子,那用力之猛超过了“教训”的范畴。

    因为袭击者发现这个幼童的力量大得出奇,需要他这个常年乏食被欺压得瘦骨嶙峋的人用上全身的力量,才能把这个小小身子里迸发出强大力量的孩子死死卡住。至于这个愿意和他们说话沟通的孩子,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阿提拉受袭的时候,头脑有片刻发懵..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似乎超过了他自己能控制的范畴,小小的身子在对方掌握中死死踢打,短短的小臂上不停发力,试图掰开夹住自己脖子的手臂。

    但随着几次呼吸的流逝,背后那个袭击他的男人喷在后颈上的气流越来越重,那人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阿提拉觉得这人刚刚埋伏的草垛里一定有水塘,洒满污水的小水洼在干燥的天气里总是散发这种难闻的味道,因为奴隶们经常在那儿排泄,排泄物的味道不停地钻入鼻腔,对方适应了,可孩子被刺激得头昏脑涨。

    那男子也咬着牙,阿提拉甚至听到他上下齿咯咯作响的碰撞声,他还是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仇视自己...难道理由和曾经乌骨都汗几个弟弟一样?难道因为他们只是单纯地一次袭击,而自己恰好成为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