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半身不摄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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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木越哩的信使果然如期到达,在早春的微风里,三个骑士打马前进,一路上草叶倒伏,群鸟惊飞。www.airanwx.com

    带着煞气面孔的十人长手持庭木越哩亲赐的马鞭,那鞭柄上镶着一个指节大小金套,上头刻有鲜卑人的文字,那是庭木越哩母族留下来的文字凭证。

    拿着它的十人长就能号令两千多人的运粮队伍,对这些多是奴隶组成的慢吞吞的无甲也无战马的人群吆五喝六。

    “营地禁奔驰!”把守营门的士兵是匈人的征召牧民,没有牲口的特困户就拿着一支树枝削尖的短矛,充当步兵,有时候能找到一块锈铁或者无用的铜器,就近将那块不伦不类的金属之物自个镶嵌在矛尖上,一根侍卫矛,就这么简单地制成了。

    就像这个士兵半辈子的人生,一笔一划,轻描淡写,也就刻尽了..步兵是匈人的后娘生的,从拉河一路西迁的匈人尤其不缺战马,奔袭的精锐队伍经常一人五马到六马..他们缺的只是铁,缺铁矿,也缺铁匠,更缺能找到铁矿铁匠的人。

    这个看守营门的士兵本来就是看守铁炉子的值守人员。被阿杜海尔调拨到这里,今天他大声吆喝要求来人驻马,却没料到秉公执法的时节,遇着了不讲理的跋扈来客。

    马鞭犀利地抽在值守卫士的面颊上,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人以鞭梢指着他的脸,端坐于马上,俯视着这名看守,来人的目光仅仅停留一瞬,在欣赏过对方惊愕又敢怒不敢言的脸色之后,转向临时扎好的营地里。

    随行的二人早已持马入营,他们的手按在刀柄上,如果有人不开眼敢出手拦阻,就拔刀把人看翻。如果那人是百人长以上的长官,就把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告诉他这是大王子的命令。而这次行动,大王子庭木越哩才是是指挥官,蒙杜克大王派下的阿米尔才是佐贰。

    “谁让你们在这儿宿营?大王子有令:运粮队一日行程不能低于四十罗里!日中再食,每顿不得超过半里拉!(liba,罗马单位,1里拉约合今328.9克)”

    “少一罗里,挨十鞭子,少十罗里以上,斩领队官,其妻子由兄弟继承!按匈人的老规矩,敢于在此时提出异议的,一个人打马赶上前头部队,自己找庭木越哩王子理论去。”

    来人高举着指挥官的信物,上头的金色套筒熠熠生光,凹陷的阴刻手法以扭曲的鲜卑文字篆刻出庭木越哩的鲜卑名“梓沐焯亚”(音译),哪怕整片营地里没有几个人识得鲜卑文字,但畏惧大王子的都能认得出那根常常用来责罚属下的鞭子。

    和颛渠阅南类似,庭木越哩好辱近人,每逢出营门或狩猎,总朝着值守营门的卫士们脸上一人一鞭,要是敢躲,也许等来的就是马刀,而三王子乌勒吉和北边的海寇们学来一样新奇的嗜好:把犯了错的士兵用长柄斧砍下头颅,将死了的罪犯脑袋风干,剥下头盖骨作为酒碗。

    也或许正是这样,左谷蠡王蒙杜克才迟迟没有定下王储人选,这样残暴的儿子们只要有一个继位了,莫说其他兄弟,连曾经站错队的族人怕是一个也活不下来。

    仅仅三个带着信物的骑者就在营地里大呼小叫,他们闯入营盘,用手里的鞭子用长矛不带铁尖的另一头抽打人的脸..三人专门打这些奴隶的脸,叫这些脸上涂着一层油或者煤灰的男人们因为抽打而口角溢血。

    这些跟在庭木越哩身边的人因为施暴的快感而在马上呵呵大笑,他们相信没有人敢站出来制止他们,哪怕是左谷蠡王信重的阿杜海尔。有大王子做靠山,他们敢对看似得罪不起的人出言不逊..哪怕是副指挥阿米尔在这里,都要吃他们几句难听的臭骂。

    “阿杜海尔,真的不要紧吗?偌大的营盘,真的任由几个猢狲在这儿耀武扬威,我看他们难看的模样,就像树上猴子把板栗丢在你的头上,朝你乐呵呵撒尿一样,还是在你的头顶。”这儿休息的帐篷里,不儿罕合勒敦急得围着毛毡团团转,躺下的阿杜海尔已经六七十了,环境恶劣草原上高寿的希腊人不愿意耗费心神,跟这些小人物置气。

    “大王子或许会在意我的看法,但这些小崽子,这回骂了我,大不了转头跟我叩头道歉,他们的膝盖不值颗麦粒。”

    “那你就这样任由三个跳梁小丑踹踏你的营盘?这儿主事人可是你!可你现在当了乌龟,把头缩在自家帐篷里,这些奴隶们可只认能叫他们不受气的主人!”

    听了他的话,阿杜海尔冷笑一声,闷闷地不说话。反倒把被子蒙过来盖住头脸,这是赶客的意思。

    阿杜海尔的老伴倒在开春之前,老人无牵无挂,不乐意插手这些鸡零狗剩的破事。

    “世子来了?”不尔罕眼睛一转,看向帐篷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被另一个人牵拉着,一齐来到这边帐篷。

    牵着孩子的是克鲁伊塞,力大的少年一路上都在解释:“世子可不能强出头。庭木越哩出了王帐,跟谁都不一定讲理的。”

    “那就杀了他们。”

    克鲁伊塞的头摇的幅度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