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半身不摄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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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王子正好可以领兵杀回来,名正言顺地声讨你这个弟弟,和二王子一样,他们都是刀子在手,就不认人的。想要叫他们承认你,至少你得叫他们害怕你的刀,匈人有一句谚语:驻足歇马,只有能饮烈酒的男儿才值得共饮叙话。这儿的烈酒就是血泡的,当两头野狼发现双方要冒着生死的风险搏杀的时候,那么他们的会面将是云淡风轻的,一边恭维着一边潇洒落座,却各自紧握着佩刀,观察彼此是否有松懈的一刻。”

    “要是没有呢?”孩子怔怔地问,他感到自己不是在空气里有着发冷的湿润水汽的草原,而是在埃及人驯服的狮子和猎豹栖息的到处是刚刚埋住脚踝小腿的荒野。

    “那样大家喝完一杯酒,还可以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酒碗一碰,浑身绷紧,另一只手按在佩刀上,大家就是能互相敬畏的朋友,更进一步,将来就是没有极大利益不会轻易出卖的盟友。”

    “盟友么?”阿提拉恍惚地重复着,忽然眼睛一亮,克鲁伊塞在其中看到了清冽的刀光。

    阿提拉拔出了刀,那是当日已经饱饮三个人鲜血的匕首。涂毒的匕首也有保质期..等到一个干冷的冬天过去,不怎么精细保养的匕首边缘微微有了锈迹,孩子的手放在匕首的银面上,轻轻摩挲着,匕首身上已经没有毒了,它在水里泡过,就像蛇被拔去了毒腺。

    蕞音以怕伤着他自己为理由抹去了匕首上的毒..阿提拉却希望毒蛇一直能有毒牙,能喷射毒液出来,只有这样,在致命威胁面前他才有可能更残忍。

    “如果我们等会再杀了他们呢,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

    那样就起不到政治意义了,只是一场出气式的暗杀,还会打草惊蛇。但克鲁伊塞刚刚顶撞了好几次,这会不想再强出头了。

    孩子的想法根本上还是幼稚的,杀几个人不能解决问题,甚至杀了庭木越哩,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些..最多让呼少晏和另外几个被大王子折辱的千人长死心塌地。

    除非把一切障碍都除掉..要真是这样,北方黑旗部落也差不多散架了。

    “那样不过给了不讲理的庭木越哩一个借口啊,世子。这个暴戾恣睢的男人发起怒来根本不需要理由,而您的做法恰好给他找到了理由,哪怕这几个仆人死在外面、死在强盗手中,他也敢把火气撒在别人身上。”

    “世子,世上的人多是不讲道理的,草原上的男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马刀,哪怕蒙杜克大王亦然..只是大王子打马前行的时候,把身边的跟随者一个个抛下了,独夫不可怕..蛮勇一人而已,您要做的只是忍耐,忍耐到大王子身边的千人长百人长们都不得不跳起来反对他。忍耐到这些人主动来联系我们,那是草原上的在贵人铁腕面前无路可退的男人们最后怒号的时候,那才是独夫授首的时候。”

    这些话是刚刚走进帐篷的呼少晏说的,他毫不避讳阿杜海尔在场,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六十几岁的老人是个雷打不动的运粮官。无论谁将来做了大王,都不能换掉他..而某些将要在前线实施的阴谋,也不太可能避开这个老人。

    谁知道这个来了匈人领地一二十年的希腊人在奴隶当中有多少耳目,这个老人养着一批几乎是帮手的奴隶..这样的人在这两千人的队伍中占据一半的分量。

    也许已经有奴隶向躺在塌上的老人通风报信了..只是王子之间的争执,来自希腊的农粮官无心理会。

    当五岁孩子被人裹挟着要学会凶兽残忍的时候,阿杜海尔也只是默默旁观。作为旁观者,他希望匈人北方部落里出现一个相对温和的君主,不要总是虐待奴隶、总是拖家带口出去抢掠、打仗、屠戮,但反过来,一个温和的草原君主又将带着部落走向灭亡。

    那些满口獠牙的野兽势必会不停地闹事..哪怕后果是死、是一家一户乃至一小撮举事的群体被夷平,这些嗜血的疯子们也不会停止他们的异志,终要杀到所有人目前流血才罢休。

    这大概就是财源男儿不安分、血性的最有力诠释。但这样的刀光剑影里诞生出来的夹缝中的文明,无不伴随着阴谋、暴戾和残忍。

    阿杜海尔一直蒙着头,和往常不一样,哪怕阿提拉来了,他没有像忘年交一样扫一眼或者打个招呼。照样闷头酣睡。

    “世子?”克鲁伊塞瞄了一眼装死的老人,示意今天孩子只要按住自己的脾气,让庭木越哩把这些奴隶一个个得罪干净,事情也就顺畅了。

    “今天过晚之前,必要抵达预定地点..这是说一不二的大王子,世子,咱们可以出去避避,当奴隶们进退无路的时候,我们才适合站出来。”

    克鲁伊塞几乎是强拉着阿提拉离开的,孩子不愿意对几条狗屈服,但不尔罕和呼少晏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放弃言语,选择吞声忍气地蛰伏..他们远远没有掌握实权的庭木越哩强大。

    “该当上大王的偏偏是不受宠的,而张狂放肆的偏偏就受宠..”蒙头盖脸的老人打了个呵欠,就真的在黄昏来临之前,睡下了。

    老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