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将骄卒惰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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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渐浓,北上运输队在获得解放的前奴隶们慢吞吞的动作中终于抵达前线,所耗费的时日远远超过呼少晏之前所预料的,他们走了十五天,十五天走完了二百多罗里的距离。www.feiyange.com
那些谷物大多被放弃了,阿杜海尔带着一批明显不能上战场的老弱留在靠后一些的营地,研究在冰雪常年覆盖的冻土,如何把和泥巴一样颜色的蔗糖提炼出来。
“我们发现了天然的晒盐地,同时看到了那些渡海而来的蛮子和强盗出没的痕迹。我们扎营,他们一定会抢我们的,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进来的汉子叫哲布,他自称是真正的匈人。祖上是遥远东方的牧民,更早一些可能是奴隶,因为他没有姓氏,仅仅用着“放马人”这个称呼的名字。
但这个远比外表显老的男人如今已经是百人长,和克鲁伊塞一个职位。但年轻的克鲁伊塞是私人投矛队,是翻山越岭健步如飞的精锐队伍,这个仅仅因为观察细致而带队游弋的男人可是拍马不及。
匈人的哨兵并非多么精锐的兵队,只要是骑着马的都要出去轮值,因此人人都可以是哨骑,只要带队的十人长百人长懂得辨识方向、懂得判断迁移营地里遗留的篝火,通过某些常识经验的观察、推断出敌人可能分布的位置。
但匈人会有一个军事盲区:那些不成规模、分散成小股游动的敌人通常不被重视。他们会盯住亭堡,而对亭堡之中分散在外的散兵游勇不加关注。
他们有打大仗的经验,也有小股游斗劫掠的经验..却唯独没有面对亡命徒的办法。他们本身也是一种类型的强盗,强盗通常会畏惧于某些不计较得失的亡命徒,不明白这些拼死也要咬下一块肉来的怪物们所图为何。
“近来我们损失了三十多骑,全都是是探查的时候出事。”
哲布对呼少晏是躬身汇报的,因为数千人的实际指挥权落在这个大当户射雕客手里。大当户一般对应万人长,可被分拨到大王子麾下的呼少晏根本分不到多少人手,活着的时候庭木越哩所能把握的兵力还不如一个万人长。
大部分的军权都集中在左谷蠡王蒙杜克手里。
阿提拉是不懂战争的,在孩子理解中,大约因为两波人看不对眼,就要混在一起厮杀,等到一方杀不动了,向另一方投降...这就是孩子眼里地战争与征服。
“对方的损失呢?”而呼少晏下达指令的时候有条不紊,他常常一边玩着南边上供来的鹦鹉,一边对下属的汇报作出思考..而最后的回话反应时间不过一杯水的功夫。
“没有看到任何尸体。”哲布回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呼少晏耳朵一动:
“他们又犯了老毛病,吃人,对不对?”
“是。”
“那么真正的交换比例呢?”
“大概他们三个,我们一个。”哲布微微思索,还掰着自家手指,很明显,他不识字,连简单的数数都需要心手相应来完成,匈人之中像这样的比比皆是,他们估算大数字却往往精准,每个哨兵队的十人长都要求在五十次呼吸之间将一个方向上的敌人大致估算规模。
如果不能做到,等待这些低级军官的,是残酷的优胜劣汰。
“三个,一个。”呼少晏拨打手中的两根筷子,木筷子是匈奴从东方带来的玩意,但匈奴从不种植水稻,不仅是没有种子没有沤肥技术,他们生活的地段其气候也不允许..因此筷子成了他们平时练习投掷的一种玩具。这儿树木到处都是,用材不缺。
阿提拉端正地坐在一边,孩子比一旁打瞌睡的老人阿杜海尔坐姿还要端正,一旁的克鲁伊塞却时不时小声提醒:这儿不是主帐的集会,世子该放松一些。
可阿提拉整整练习匈人的“跽”,这坐姿最早是周人的礼仪,到了北方燕赵地区,马上的骑士们夜宿军营,就睡在马厩旁边,临近北地的诸侯国经常与游牧部落打仗。中山之后,白羊、娄烦、林姑..这些后来并入匈奴的部落将先秦的某些武人生活习惯带到了北方。
“跽”可算是正襟危坐,即“屈膝直腰”呈L形,两膝着地但耸体挺身,一旦周围风吹草动,立马双手按地直立而起,至于酸麻的双腿..能这样要求自己的武者通常会像鸭子一样重踏地面,以让麻痒之感迅速过去,同时叫静下来的身体活泛起来。
“世子,你是众人之长,而不是将军。这样一副随时出去搏命的坐姿,是那些提着刀随时踏上战场的军官们才做的。”情急之下,为了不叫旁边的卫士们注意到他们这些贵人的谈话,克鲁伊塞切换了罗马语(古拉丁贵族语),叫阿提拉学着自己,像匈人武者那样单膝随意坐着。
“其实我算是个将军,随时准备搏命的人,应该算是将军。”孩子嘀嘀咕咕的,干脆起身,去到帐篷外面,这几天刚刚获得自由身份的奴隶可谓放纵,那些有了牛羊的牧民撒欢疯跑,看到郊狼就用手中简易的猎弓去狩猎它们,不为了捕杀取肉...单纯为了杀戮,那些被压抑的欲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