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芟夷大难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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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
布莱达一边走一边听,他离臭烘烘的马圈很近,却丝毫不在意异味。看到乖顺的马向他手中摇摆的狗尾巴草好奇地凑过来,就上手摸摸马脸和脖子。
“世子..咱们该乘胜追击,可卢浑氏尽管部众离散,只怕还有八千到一万的有生力量,再有三五年,他名下的黑旗部落又将崛起,奥克塔尔大王曾经..”
“不要什么曾经!”布莱达忽然不耐烦地打断。他拿着窝成一团的马鞭轻轻敲着汇报之人的鼻子:“正如成熟的指挥官不需要知道每个士兵的名字的一样。你一再请战,假使我同意了,该向哪儿进兵?该多少人留守营地?这些都需要我来考虑,而咱们只有整整一万人,全都调过去,按你说的,咱们就该赢?”
男子面露尴尬,布莱达盯着这个男人的黄胡子和黑头发,忽然觉得这个懂萨满文字的家伙面目可爱。他看着这个卷胡子可笑的风巾和包头布,一把掀开了这些碍人的事物。微笑着看着他:
“康居粟特人?”
“是的,我们是豪商和学者,匈人西迁的时候,强迫我的祖先在部落里劳役,我也因此到了这里。”
“辨识山水的功夫怎样?”
“尚可。”卷胡子男人切换了粟特语。这通行在路上丝绸之路的语言远到波斯都为人熟知..只是在如今东西两个帝国都萎靡不振的情况下,陆地上的贸易链早已断裂,慢慢地粟特语也不为人知。
起码布莱达觉得这个“嗡嗡粑粑”说话的男子很有意思,他收回马鞭,发出邀请:“以后你就做我的专门军情汇报的伴当,爸给那边,我去说。”
在世子身份没有被抹去之前,向父亲鲁嘉要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人,没有人敢为此置喙。粟特人立马躬身下拜,像数百年前参拜匈奴大单于那样恭敬地唱出一段颂词:
“日月所照、天生地养的撑犁糊凃单于,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您马鞭所指的就是我们要征服的方向,请许我把生命和灵魂都献给您,您的荣誉便是我的荣誉,您脚下的罗马就是我敬仰和践踏的圣土!”
“阿史那贺伊桑向您献上对先人和长生天才会弯曲的膝盖。”
这个人重重伏拜,并摘下沙漠地居住者经常佩戴的风帽,一粒粒喂给骆驼的种子从布巾帽的缝隙里落下来。
他用了粟特语,还用了匈人语言,到最后还使用了不成熟的小月氏语、埃兰人掌握的近波斯语,他是个传信者、是个文字破译的学者,甚至还是个战场上嗓门嘹亮的传令官,布莱达觉得自己需要这样多面的人才。
哪里都需要这样多面的人才,匈人可不止光要厮杀汉。
“这儿的马一共多少匹?”布莱达立马问他,当阿史那贺伊桑发过誓言以后。
“缴获的战马一共七万二千四百一十六匹,我们攻破了黑旗部落的养马场,无比顺利。但其中至少一半的马匹被其主人带走,目前的剩下的。”
“七万匹都可以骑吗?”布莱达的目光放在一匹匹在粟特人安抚下渐渐平息躁动的马群身上,这可是战略物资,南部的赤旗部落还有东哥特人靠着一百匹战马就能和罗马帝国换来武装一千人的铁器铁甲。
“对方临走时候不少人用刀子割开了马掌,马凉鞋(无铁的牛皮钉的马掌)都被割开了,因此能继续作战的大概有五万四千多匹,损害较重的三千多匹战马怕是只能以后转作驮马了,世子。”有着突厥姓氏的阿史那贺伊桑说起话来有外交使臣般的气度,这个人看着年纪也不大..叫布莱达愈发喜欢。
“对了,后方的、我的异宗兄弟到了么?”十三岁的布莱达尽管力图变得沉稳庄重,但原本爱动的性格怎么也一下子变不过来。他的眼中显露出些许期待,这让旁人可以一眼读出他的心思..对于一个王储而言,这就叫“政治上的不成熟”。能被人看透心思的人不可敬且不可畏..这便是悲哀的权力与政治酝酿的成熟苦果。
再说一个半大孩子的得意和期盼本也无错。那个并不算玩伴反倒是好助手的灾祸妖星的确是来了,还带来大批掳获和水产。阿杜海尔这个身体还算健康的希腊人这次没有跟随,跟来的是将近二十的克鲁伊塞。高加索男子一头棕发,背后背着二十根短矛,像个唱百戏的汉舞者。
来见布莱达当然不能叫几百个投矛手跟随,克鲁伊塞自己也远远地侍立在一匹劣马边上,拄矛等待。而阿提拉则提着一头冻住的海象,双手高举着,毫不费力地小步跑过来。
成年公海象差不多两千罗磅,能举起它的不叫大力士,而是怪物。众人惊愕地看着年仅七岁身长却和一般匈人相仿的孩子朝这儿小跑着靠近,有些人甚至慌着当着布莱达的面拔出了弯刀。
那个女人、鲁嘉大王继位之初的大阏氏放出的流言终于还是在迷信愚昧的匈人中间生效,高车人迷迷瞪瞪地望着有着不可思议力量的孩子,伏地下拜;而大月氏人(萨迦人)警惕着看着“妖物”,护卫在曾经的死敌、如今的匈人后裔身边,严阵以待。
布莱达